她踩得有點用力,腳趾尖微微蜷起,好像在警告量尺好好量。
梁聿生如願實現了冒進腦子裡的那個無厘頭念頭。
他掌心輕輕按着季閱微發頂,感覺到毛躁,盯着量尺的時候,他又問了季閱微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問題:“你用什麼洗發露?”
未等季閱微開口,就聽梁聿生對着那些細細密密的刻痕,歎了口氣——
“一米六一點二啊,妹妹。”
最後兩個字伴随他的歎息說出,微不可聞,但又真實地從他嘴裡說出過。
季閱微怔在原地。
她對着他寬闊的胸膛,距離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近了點,于是她聞到他身上的氣息——
像四季陽光燦爛、植被豐茂的陸地,所有經寒冷潮濕之地越過的鳥類,都願意永久栖居其中。
是一份尚且得體的溫和氣息。
這種溫和被眼前的距離控制着,再近一點,帶着他體溫的、成熟男性的熱度就會将這份溫和納入某種未知的磁場。
“一米七。”梁聿生笑得胸膛都好像在回聲。
季閱微回神,臉很快紅了。
隻是她對這種感覺陌生,所以自己還未察覺。
“我還能長。”她擡頭對梁聿生說。
“嗯。長到一米七。”
他應該是找到了人生裡最好笑的一個數字,大概會把這個數字帶進墳墓,想到就能笑“起來”,然後随機吓死一個路人。
不過當他的視線從量尺上移開,對上臉紅的季閱微,還有她那雙比玻璃珠子還要烏黑清澈的眼瞳,他和她道了聲歉,笑意收了回去,量尺被他一把抓起來握進掌心。
“沒有笑你。不要生氣。”梁聿生低下頭仔細去看她的眼睛。
季閱微又被他的舉動搞得愣住。
她說:“我沒有生氣。”
頓了頓,她回到之前,向着梁聿生重複:“我真的還能長。”
梁聿生花了好大氣力才忍住笑。
他點點頭應她:“我也覺得。”
“從今天開始,早晚一定要喝牛奶。”
“我知道。”季閱微跟着點頭。
——對學霸來說,這件事不算什麼。
下午,在Elle的帶領下,三個人一起把泳池收拾完。
不知道為什麼,每當季閱微站在泳池裡對着深藍的池壁擦擦擦的時候,回頭總能看到梁聿生瞧着她腦袋笑。後來,Elle也發現了,梁聿生就是不說。
得知季閱微主動給自己放假,梁聿生提議要不要看電影。他指了指隔壁影音室。
一旁,Elle附和:“對啊,去看看電影。不要總是學習嘛。”
等梁聿生站到最前面,人高馬大的他按着遙控打開懸置的電影幕布,坐在後面的季閱微問道:“我們看什麼?”
“當然是動畫片。”梁聿生不假思索。
季閱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