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le找來的時候,季閱微已經吃不下什麼了。
花園裡還是很熱鬧的。Elle說何小姐到處找他倆,又問季閱微一會還吃不吃得下飯。
季閱微說過一會還是能吃下的。Elle就不知道說什麼了,轉頭有點埋怨的意思去瞧梁聿生。
梁聿生不作聲,彎了彎唇角,直起身細緻收拾好車蓋上拆開的月餅禮盒。連同車裡買的一起交給Elle後,他問Elle何映真這會在哪裡會客。
“小花房裡和黃老闆、溫董事打麻将呢——還有你爸。”
Elle扭頭笑着對季閱微說:“去和長輩打個招呼。溫董事這次來特意問你了。”
“走吧。”梁聿生伸手握住季閱微手腕,一路帶她過去。
他還是一手插兜的姿勢,同人打招呼既不伸手,也不放開季閱微,面露笑意、微微颔首,形容舉止恰到好處。沒有半分的盛氣淩人,距離感卻也是真實存在的,也不會顯得過于富家公子哥,沉澱在骨子裡的從容不迫讓他這一路走得不緊不慢不慌不忙——
财富、資源、教育、時間,早就将他的人生塑造得得心應手。
他無比适應。
繞過幾叢衣香鬓影,踏過石階上簌簌流淌的溪水,迎面的小花房裡又是一叢珠光寶氣。
最為顯目的當然是名模Tanya。她身姿高挑,薄薄的一片,氣質獨特地站在圍觀人群邊上。她身旁,梁寬撐着手肘、倚靠在盛滿酒水和鮮花的桌邊。他一手摟着Tanya的腰肢細細摩挲。兩人都朝牌桌的方向看,一人說什麼,一人立即附耳輕笑言語。
他和他的女友也是顯而易見的感情極好。
季閱微擡頭觀察梁聿生。
她見他面色如常,便也學着面色如常。
梁寬先發現梁聿生,詢問道:“去哪了?一直找你——黃老闆要和你媽打牌,臨時拉的季先生。”
“季先生這手氣......”梁寬邊笑邊欲言又止。
“這你就不懂了。”Tanya看了眼季閱微,說:“這桌今天誰最大?季先生哪能沒眼力。”
女友一發話,梁寬就不說話了,笑着點頭,道了幾聲是。
“聿生?”
大概是聽到了,何映真揚聲喚人。
“小閱呢——”
季閱微趕緊過去。
梁聿生注視她緊張挺直的背影,像被一陣風卷進盤絲洞,忍不住笑。
黃老闆就是黃燕珍。季閱微還沒到何映真跟前,她就一把搶了去,摸了摸季閱微的劉海和馬尾,扭頭對一桌的人自豪道:“這比模特還靓吧!”
她性格豪爽,說話沒顧忌,一桌人明裡暗裡全笑起來。
溫儀姿撐着下巴,上身一件珍珠白的絲綢襯衣,料子在晶瑩柔軟的光線裡格外耀目。
她搭在桌面的一隻手摸着手裡的牌,鏡片後的眼睛瞧着季閱微,對黃燕珍說:“黃老闆的審美誰不知道。”
何映真趕緊伸手拍了拍溫儀姿胳膊,邀功似的語氣:“還是我的主意!”
溫儀姿好笑打趣:“我說的沒錯吧?”
“什麼?”黃燕珍湊去。
這桌上唯一的男人季一陶始終低頭打量自己的牌,不說話,面上呵呵笑着。
大人閑聊的功夫,季閱微看向牌桌,目光在黃燕珍牌上停留了一會,又去看何映真和季一陶扔出來的牌。
梁聿生站她身後,也在看牌。過了會,垂眼發現季閱微一眨不眨的注目,他彎腰湊到她耳朵旁問:“會看嗎?”
耳朵癢癢的,季閱微沒管,她點頭,小聲回:“小時候經常看奶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