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華的學生活動中心位于綜合教學樓前。
正對綠茵球場,一左一右兩道雪白連廊,正面看着是棟兩層樓高的長方形建築。
外觀深綠,雪白的頂,如同一塊淋了乳酪的抹茶磅蛋糕。
活動中心上下兩層,可以容納近兩百的師生,平時也會用來放電影,或者組織大型考試。
高三組學科競賽開始的時候,操場上正在進行一場足球賽。
高一A班對陣高一B班。
一上午的雨水将草坪洇得濕軟,一腳下去泥草飛濺。
兩個班在看台上大聲呼喊,傳到活動中心,安靜細密的沙沙落筆聲和竊竊私語,仿佛無形的屏障,将這股激烈振奮層層隔開了去。
高三教務組長薛瑞坤跟着溫儀姿上到二樓。
“學期第一場,勢頭都不錯。”薛瑞坤笑呵呵。
溫儀姿點頭,俯視下方前列整齊的十二支隊伍。
“最後三個是U班出的吧?”
她一眼看到坐在末尾觀賽的季閱微,瞧着臉色有些不好。一張臉白兮兮的。
薛瑞坤:“對。傅征、謝習帆,還有他們班長童朝朝。”
“今早在辦公室遇見傅董事,他還問了競賽的事。”
溫儀姿沒說什麼,目光在季閱微身上停頓幾秒,慢慢往一旁移去,看到傅征,她才閑聊了句,說:“父子倆長得挺像。”薛瑞坤呵呵稱是。
一小時後,第一輪語文結束。
前方大屏幕上出現碩大的紅色中英文字體,顯示休息十五分鐘。
十二支隊伍并沒有松懈,上場下場有條不紊。
答題的學生回到隊伍中,彼此目光交流,說話聲都很輕。
場邊,圍觀的高三學生也和之前一樣安靜。幾乎人手一個筆記本,題目記下後,趁着這會的空擋,前後左右傳遞着消息。
培華高三的學科競賽不同于高一和高二,從頭到尾都是不允許拍照的,而題目一旦洩出,培華會追責知識産權。早幾年發生過這樣的事。學生因為不誠信,加上課外高價賣題,直接被勒令轉學。加之培華校董事成員來頭都很大,所以培華的這一項規定,是香港高校裡執行得最嚴格的。
“十一月底的聯賽你怎麼想?”
溫儀姿轉頭,說:“濱南那邊請了幾位清北的教授出開放題,我打算請魏德凱出一道壓軸的。”
“G大的魏德凱?據說要拿今年諾貝爾的那位物理學家?”薛瑞坤驚道。
“對。濱南的十五中聯系我這邊也請人出個題。我是這麼打算的。”溫儀姿淡淡道。
“好是好......會不會難了點——”
薛瑞坤遲疑:“這可比明年一月份的全港數學競賽難度還要高啊......”
溫儀姿笑:“這次的十四校聯賽是用來賺面子的。培華從來不輸面子。”
前方的休息時間還剩最後五分鐘。
底下依舊靜悄悄,開端和結束并沒有什麼不同。
薛瑞坤摸摸下巴,看着U班的方向,說:“就從U班出人吧。”
“七個人。到時候問問Sula和伊森。”
叮叮叮的聲音響起——
季閱微跟着鐘慧站起來。
隔壁,謝習帆一組的兩個隊員已經上台。
傅征正和陸軒洋說話,兩人都低着頭,一邊小聲交流一邊朝台上走。
這回陸軒洋知道好好打領帶了,隻是他的領帶怎麼看怎麼奇怪,好像答不出就随時準備吊自己一下。傅征依舊一副嚴謹得不能再嚴謹的模樣,從頭到腳收拾得闆正,銀框眼鏡讓他眼神都變得犀利。隻可惜他身邊站着的是陸軒洋——用童朝朝的話說,他倆就是一個少爺一個管家,你以為傅征是少爺,錯了,我們洋洋才是。
那會,躺病床上的季閱微笑得肚子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