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燒肉雖然隻有半斤,但是香味很足,一看就是特意準備的。
賀奶奶是快吃飯的時候才起的,她也換了家常衣裳,上頭打了好幾個補丁。
吃過飯,葉靜程從屋裡拿了用牛皮紙包的一斤紅糖、半斤撒着香噴噴芝麻的小麻花,還有一斤大白兔奶糖出來。
“這段時間還得多打攪奶奶跟叔和嬸子。”葉靜程将幾樣東西都放到桌上。
賀奶奶“啧”一聲,“你這孩子!啥時候去買的?這麼見外做什麼。”
餘珍拿起來看看,發現分量都不輕,臉上的笑容更多幾分。
“就是順手拾掇了,咱都是親戚,還用說這話?”
孟問民見了小麻花,倒是有點稀罕,隻是剛想說什麼,就聽見妻子一通搶白。
“這些花了不少錢吧?紅糖不好買,你一小姑娘,還是拿回去自己沖水喝。”餘珍道。
“不貴,來前看供銷社裡剛到了貨,就多買了點。”葉靜程笑嘻嘻道:“我估計得多住些時候,以後麻煩奶奶和叔嬸的地方多着呢。”
賀奶奶給葉靜程遞了個鍋貼,“吃飯吧,今兒都累壞了,可别見外,家裡糧食夠咱吃的。”
葉靜程微微笑,“好,奶奶我自己拿就成。”
餘珍吃得快,葉靜程發現她的眼睛有意無意地觀察着每個人。
鍋貼不大,葉靜程本來覺得這雨米面鍋貼還挺好吃,想再吃半個。
但見這情形,便沒再拿,肉也沒怎麼吃了。
橫豎她不差這口吃的,空間裡熱乎乎的大米、香噴噴的紅燒牛肉、豬肘子,想吃什麼都有。
餘珍見葉靜程沒再拿第二個,才放下心來。
自家糧食夠是自己人的事,憑什麼給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吃啊?
餘珍擺出溫和的模樣,“房間住的行嗎?時間短了點,沒好好收拾,不過床單什麼的都是洗幹淨的。”
葉靜程:“多謝餘嬸幫我收拾的屋子,我覺得挺好,費心了。”
餘珍聽見葉靜程誇她,臉上也多了點笑模樣,“好,别急着回家,在這兒多住兩天。”
葉靜程點點頭,在她沒找着另一處落腳的地方前,她都要暫時住在這裡了。
幾人剛将碗筷收拾了,便聽見有人在外頭喊:“餘妹子,你在家不?”
餘珍過去開門,“丁姐,快來坐,這是我大姑姐那邊的侄女,葉靜程。”
丁大媽見了葉靜程,“呦,是葉貴的親侄女啊?”
賀鳳珍:“不是親的也差不了多少,沒出五服呢。”
丁大媽挨着葉靜程坐下,“這孩子長得可人疼,眼睛生的又大又亮!”
葉靜程對丁大媽笑笑,老實裝個乖巧後輩。
餘珍:“家裡的孫子還不夠你疼啊?軍軍那孩子見人就笑,我都想抱過來養了!”
丁大媽一拍大腿,“白天是讨人喜歡了,晚上哭的時候把我和你大爺都吵的睡不着!”
餘珍早看出丁淑蘭愛這個孫子,捧場道:
“嗓門響還不好?這是孩子體格好,有福氣。”
往日丁大媽說到自己自家的小孫子,總是十分高興,但這一次卻露出了愁眉。
“有福是有福,就不知道這孩子哪來哪來這麼大勁兒,晚上我們一家人都被他吵的不行,今天去上班都沒什麼精神。”
她壓低聲音道:
“我想着你家不是還有間空房嗎?我跟你大爺還好,起碼隔了個屋,但棟子被吵的受不了,今天上班差點睡過去。”
“我就想着借你們這一間房給棟子住幾天,等出了月子,等我兒媳婦出了月子也就好了也就行了。”
餘珍臉上笑容不變,“丁姐你看,我侄女要來住好些日子呢,我就把那屋子收拾給她了,現在裡頭都擺了東西了,也不好拾掇。”
丁大媽聽了有些不高興,“這可真是不湊巧。”
她盯上這房子好些日子了,一個月之前她就跟餘珍說這事兒來着。
餘珍一直拿婆婆不在家、沒法兒拿主意來搪塞。
今兒下班回來,她聽老張說鳳珍嬸子從鄉下回來了,便急趕趕來了。
沒想到竟然遲了一步。
葉靜程聽着隻覺好笑,孩子又不是兒媳婦一個人的。他們家裡難不成隻有兒媳婦能看孩子?
丁大媽眼睛一轉,又說:
“要不讓這孩子跟鳳珍嬸子住一起住一屋呗,鳳珍嬸子年級大了,晚上倆人正好也能有個照應。”
“老孟也知道,棟子幹的那都是精細活,可不能累着了呀!這整天被孩子吵,哪能休息好。”
餘珍是萬萬不想自己家住進一個男人來的,說是隻住半個月,但是小孩子出了月子就不哭了,難不成要一直住上幾年?
再說這院兒裡缺房子的,可不隻是丁姐一家,有不少都來找她打聽過。
即便半個月後梁棟搬走了,也會有其他人過來磨。
隻是丁淑蘭這是在拿婆婆做筏子,她不好回絕,說了倒好似她攔着,不讓侄女孝敬婆婆。
這時葉靜程突然說:
“丁大媽,倒不是不樂意給您騰地方,賀奶奶早就說想跟我住一屋,隻是我沒答應,才麻煩餘嬸子給我單獨收拾出間屋的。”
“實話告訴您,我這人打小睡相不好,晚上就愛抻抻胳膊腿。我媽都不愛跟我一床睡,睡一晚上就能給她腿都踢青好幾塊地方。”
“您也說賀奶奶年紀大了,我要是不小心給人打傷了,到底算誰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