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隻差一步，就這麼……結束了嗎？

死亡威脅下，石原高忍不住戰栗起來，眼前一陣陣發黑，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緩慢。

不，也許，我還能做什麼……

在被無限拉長的時間裡，他鼓起勇氣，第一次直視琴酒的眼睛。那雙在日本很少見的綠色眼睛，也在直勾勾盯着他，像是野獸在盯着自己爪下的獵物。

一瞬間，石原高失去了所有勇氣。

“晚上好先生們，要來一杯波本嗎？”

一個輕快的聲音響起，像是銀狼在專注捕獵時，不知從哪冒出來一隻花豹，在他旁邊打了個滾。原本是表示親昵的動作，出現在這時候，隻有赤裸裸的挑釁。

“還是說……你更中意馬丁尼？”

砰！

琴酒移開槍口，看也不看，往身側開了一槍。

死亡終于不再狩獵他，石原高膝蓋一軟，直接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他下意識看向他的“救命恩人”，一位膚色偏黑的金發侍應生，笑吟吟的走過來，拉出椅子坐下抱怨道：

“先生您也太過分了吧，在下隻是一個柔弱的情報人員。”

“波本”，琴酒吐出一口煙，手指依舊放在扳機上：“你要給他當擔保嗎？”

“怎麼可能，我花了這麼多年才到達現在的位置，不是為了給别人當墊腳石的。隻是很不巧，在某件事上我跟他得到了同樣的結論。”

“理由？”

“你這是明知故問，top killer怎麼可能沒發現，自從新一代白蘭地上任後，組織中發生了一些變化。比如說休息室裡的書架更新了，總算不再是那些老掉牙的書，換成了更受年輕人喜歡的漫畫。”

安室透左右看了看：“這個安全屋也要重新裝修了吧，戲劇？據說那是上一代白蘭地的最愛，他的繼任者說不定會把這裡改成垃圾場。”

“波本！你太過分了！”

椅子拖動的刺啦聲響起，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一個中年男人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組織裡的人都知道，他是上一代白蘭地的心腹，可惜一代新人換舊人。

像是得到某個信号，坐在其他餐桌旁的黑衣人一個接一個的站了起來。很明顯，這些黑衣人分為兩派，左邊的，年紀偏大，神情嚴肅。右邊的，年紀普遍要小很多。

上司新舊交替的時刻，他們聚在這裡，顯然不是為了欣賞戲劇。

可惜那位銀發殺手突然到來，雖然隻是坐在那裡，強大的氣勢和背後代表的意義讓他們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現在，岌岌可危的平衡被另一位代号成員打破了。

琴酒啧了一聲，擡起槍管，砰砰砰向上打了幾槍。劇場内部精心設計的聲場，讓槍聲在每個人的耳邊炸開，足以讓他們清醒過來思考一下，他們現在究竟在幹什麼？

今晚不會打起來了。

“伏特加，我們走。”

終于完成老朋友的囑托，琴酒站起來按了按頭上的帽子，有些煩躁的向外走去。

坐進黑色的古董車，引擎啟動後，琴酒看了眼後視鏡。在他愛車的後排，一位不速之客坐在那裡，笑眯眯的看過來。

“波本，你知不知道你這麼笑有多惡心？”

琴酒毫不留情的諷刺道。

“哪有，我很受女孩子們歡迎的。”

“伏特加，把他扔下去。”

面對自己大哥的指示，伏特加沉默的減慢車速，仿佛真的要停下車，把莫名其妙跟上來的波本扔下去。

“别這樣，我投降。”波本敷衍的舉起雙手說道：“琴酒，我今晚來找你是有正事的。關于新任白蘭地，你難道沒什麼想法嗎？

白蘭地負責後勤，如果我們對他一點都不了解，莫名其妙觸他黴頭的話。說不定哪天到了動手的時候才發現，槍管被換成了木棍。”

“你問我情報？”

“我知道我才是情報組的。這位小白蘭地據說是上任白蘭地的養子，但之前從沒出現在組織裡，突然爬的這麼高，有不少人都很好奇。

我想為組織效命多年的你，或許會知道些什麼。”

手指夾着燃到一半的煙，伸出車窗外撣了撣煙灰，琴酒沉默片刻說道：“給我一個告訴你的理由？”

“理由？我剛才幫了你不是嗎，還是說你喜歡坐在那一直跟他們耗着？”波本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些：“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現在剛好需要一位專業情報人員的幫助。”

十分鐘後，黑色的保時捷在路邊停了一下，繼而駛離。金發侍應生拿着一個文件袋，伸手松了松領結，轉身走進沒有路燈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