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在一旁把脈,眉頭一會兒皺着一會兒展開,好似遇到疑難雜症般。
“九皇子今早就吃了些梨花酥和粥,昨夜入睡前喝了一碗綠豆湯。”小夏子臉色慘白,說出自家殿下入口的東西。
燕危瞥了眼床上睡得不安的人,轉身往外走去。
時藏看了看他,“殿下,需要屬下去揪出這個人嗎?”
這種人實在是可恨,他這段時間跟在自家殿下身邊,可謂是見識到了殺人于無形和一句話就能定生死的場面了。
明争暗鬥,風雲詭谲,陷害和暗殺,簡直是層出不窮,讓人難以招架。
燕危站定在殿門口,擡眼看向朝霞,冷聲道:“當然要去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對我的人下手。”
這背後之人怕是看出了他的用意,所以才會直接對燕泰下手。
果然,不管在哪裡,都不缺聰明人。
皇帝早在他讓燕泰住進東宮時,就知道了他的用意,但對方也樂得看他們争,所以也就沒管。
這種時候,不可能是皇帝動的手,那麼剩下的要麼就是皇子,要麼就是宮妃了。
至于朝中大臣,暫時還沒有這個能耐把手伸到他東宮來,他們現在可是人人自危。
時藏瞥了眼他冷然的神色,退下去開始着手調查起來。
燕危進到正殿時,影一出現,跪在地上回話,“殿下不用查了,是七皇子動的手。九皇子搬到東宮來,他無法再壓制九皇子,而且九皇子如今水漲船高,七皇子自然是看不過,才有了下毒的手段。”
燕危坐在軟墊上,拿過茶壺倒茶,“倒是沒想到是他出手,我還以為是皇後。”
七皇子之前在長平山被皇帝斥責一頓,他以為對方會反思,還真是本性難改。
皇後母家勢力強橫,就連皇帝都有些忌憚,但對他來說也不足為懼。
無論是世家還是外戚,找到他們手裡的把柄,通通定罪論處就是。
他需要的是禁軍以及軍權,至于其他有林家在,想必很快就能完成。
想通這點後,他擡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影一,“既然是七皇子動手,那東宮裡的暗探也要找出來才是。”
他時時刻刻都在清理東宮各個勢力安插的釘子,還是有漏網之魚在其中,有些令人煩躁。
影一站起身,領命而去。
時藏在明,影一在暗,兩個人相互配合想來很容易抓到深處的釘子。
中午時分,林常懷帶着一堆東西出現,直接住進了東宮的主殿。
九皇子中的毒也找到解藥,吃下藥後退去高熱,隻是人有些提不起精神。
主殿和偏殿離得不遠,偏殿的腳步聲和一些細微的動作都能聽到。
聽到偏殿裡的動靜,林常懷眉梢微揚,“衆目睽睽之下也敢下手啊?”
“隻要時機合适,無論什麼時候下手都可以。”燕危輕阖眼簾,“我叫你來養病,你帶那麼多東西做什麼?”
林常懷面色帶着害怕,“連九皇子都被人下毒,我還是用自己的東西比較穩妥,萬一哪天我也被人下毒,那豈不是連兇手都找不到?”
燕危眉心跳了跳,呼出一口氣,“大可不必如此,這東宮好歹是我的地方,我也有做準備。”
林常懷轉移話題,笑呵呵道:“晚上我和夫人一起睡嗎?還是要我單獨住一間房?”
燕危瞥了他一眼,把他的心思盡收眼底,“既然是養病,你我名義上是夫妻,自然是住一起的。”
讓他來東宮養病,如果讓他單獨住一間房,這傳出去像什麼話?
皇帝不想讓他們在一起,但他偏偏就要和林常懷在一起。
有些時候,旁人越是不讓做的事,他偏偏要去做。
林常懷唇角上揚,推着輪椅過去,“那我需要做什麼?我需要躺在床上,讓太醫也給我瞧瞧嗎?”
“正好太醫就在偏殿,讓他瞧瞧你的傷,以防旁人不信。”燕危從他臉上移開目光,起身朝偏殿走去。
林常懷盯着他的背影,臉上帶着無奈,嘀咕道:都是太子了,怎麼還事事都喜歡親力親為?
這也恰恰證明,他的夫人除了他,還信不過其他人啊。
或許有時候,連他都不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