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巨鳄收入靈獸袋,背上雲筱,撤走防禦陣,回到寒潭。
打坐一夜,方知洛身上的傷好多了,她忙俯身查看雲筱的情況。
還好,雲筱身上的傷已在好轉,隻是恐怕短時間内雲筱都無法動用靈力。
最遲四日她就要啟程回去參加宗門大會,屆時雲筱該怎麼辦?
躺了一天一夜,雲筱悠悠轉醒,輕輕一動,渾身哪兒都疼。
一直留意着雲筱情況,聽見動靜,方知洛快步走了進來,溫聲道:“你傷到了五髒六腑,筋脈也受了損,一月之内最好不要使用靈力。”
“你要是願意,就随我一起去參加宗門大比。”她提議道。
雲筱在方知洛的攙扶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倚靠在石壁上,沒心沒肺道:“阿洛,這還是你第一次對我說這麼長的話。”
方知洛瞪了雲筱一眼,問:“你怎麼想的?”
雲筱雙手一攤,毫不掩飾自己的虛弱:“我能怎麼辦?現在的我柔弱得不能自理,難得阿洛不嫌棄我,我自然要跟阿洛一起。”
心裡想的卻是,她得好好在阿洛身邊盯着,不能給謝雲帆可乘之機。
方知洛又瞪了雲筱一眼,話語裡帶着一絲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寵溺:“不正經。”
忽地,她察覺出有人觸動防禦陣,她叮囑道:“我出去看看,你一個人不要亂動。”言盡,她快步出了洞府,使用輕身術來到陣法邊緣。
“方師侄。”謝雲帆熟稔喚道。
論輩份,她的确矮了謝雲帆一個輩份。
方知洛出了防禦陣,沖謝雲帆輕颔首道:“謝師叔。”
“三日前我接到仲秋師侄的傳音,說他們在此處等我,”謝雲帆四處看了一眼,“方師侄可知他們去了何處?”
方知洛沒隐瞞,如是道:“兩日前兩百裡外有人鬥法,緻使山體塌陷,仲秋等人太過貿然,被靈氣波動震得屍骨無存。”
謝雲帆目露詫異,轉瞬,又恢複鎮定,責怪道:“看來方師侄也在現場,不知方師侄為何袖手旁觀?”
方知洛眉頭微皺,正欲答話,雲筱的聲音猝然響起。
“你這人耳聾了不成,沒聽見阿洛說是他們太過莽撞?你這麼擔心他們,怎麼不見你為他們流一滴淚?”她連珠帶炮反問道。
阿洛走後她一直心神不甯,修士的感覺一向很準,所以她來了。
被方知洛盯得頭皮發麻,知曉方知洛是動怒了,歡喜之餘,也沒忘了解釋:“我用的你給的飛行靈器。”
方知洛這才撤走目光,對上謝雲帆愠怒的雙目,聲音冷冽:“我救不了他們。”
這話宛若一盆冷水澆在雲筱頭上,淋了個她措手不及。
阿洛非必要不會解釋,此番同謝雲帆解釋,是不想因這事令兩個宗門産生龃龉,還是謝雲帆于阿洛不同?
她情願是前者。
謝雲帆自拜入雲華劍尊座下,成為雲華劍尊的關門弟子,便順風順水,又因他天賦出衆,去哪兒不受人崇敬仰望?
眼前的長相妖豔,看不出修為的女修,竟出言嘲諷他。
他目光緊鎖雲筱,釋放威壓,厲聲問:“你是何人?這是我跟方師侄的事,與你何幹?”
雲筱體内有傷,根本受不住謝雲帆的威壓,當場吐出一口血來,饒是如此,她也挺直了脊背,不願屈服半分。
謝雲帆發難太過突然,方知洛速度再快,也還是慢了半步。
她扶住雲筱,任由雲筱靠在自己的肩上,愠怒道:“她乃我的救命恩人,謝師叔隻因她說了兩句實話便沖她發難,實在有違君子風度。”
這是默許了雲筱說的那番話,謝雲帆沒弄清事情來源去脈,便責怪于她,太過無禮。
若非礙于兩宗情誼,她絕不會多言解釋那句。
雲筱忽然覺着自己吐的這口血有了價值,可憐巴巴望着方知洛,當着謝雲帆的面上眼藥道:“阿洛,咱不跟這種管中窺豹之人計較。這上了公堂還能辯論兩句,這人倒好,直接下了結論,倒省了公堂的存在。”
謝雲帆眸中燃燒着怒火,這人怎麼敢的,居然一而再的嘲諷他,這是壓根沒将他放在眼裡。
方知洛不解地垂眸看了雲筱一眼,平日裡也沒見雲筱這麼沒眼力勁,竟再三挑釁謝雲帆,這是嫌方才吐的那口血少了?
不管雲筱想法如何,她絕不能讓雲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
前日若非雲筱讓她離去,隻怕她已身死道消。
她雙手扶着雲筱,沖謝雲帆道:“若無旁的事,我先行帶她回去養傷。”
見方知洛真要走,謝雲帆惱怒之餘,也沒忘了正事,詢道:“你這段時日,可有見過一個用雷的女妖修?”
言罷,裘老的聲音傳來:“你感知一下女修身上的氣息。”
謝雲帆照做,沒從雲筱身上感受到任何氣息。
想到什麼,他召喚出本命劍攔下了方知洛和雲筱,大步向前,停在雲筱跟前,眼神犀利:“你為何要隐匿氣息?莫不是想要躲避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