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日子裡,宋離常常趁着沒人的時間為她解開鐐铐,而她也總是在守衛回來時,主動将鐐铐帶上。
二人心照不宣地形成了一種奇異的默契。
同行的守衛是有過懷疑的,但也沒人敢在氣使面前挑刺。
經過十餘天的跋涉,隊伍終于走進了仁義山莊所在的封城。這天夜裡,白飛飛也終于收到了白靜遣人送來的紙條,上面隻寫着十個字:
毒害朱富貴,嫁禍快活王。
她就知道,幽靈宮的勢力處處都是,哪那麼容易能讓她跑掉?
宋離讓她逃跑,卻不知道她是無處可逃的。
但是,相比于勾引快活王這個任務來說,毒害朱富貴顯然要簡單的多,因為江湖上人盡皆知,仁義山莊的莊主朱富貴不會武功。
娘讓她下毒,她便打算聽令下毒。然而,雄霸卻并不認同她。
“你打算怎麼下毒?”雄霸問她。
“我可以将毒針藏在這個鐐铐裡,隻要朱富貴擰動鑰匙,便會催動毒針射出。”這也是最為快捷的方法。
雄霸滿心疑惑,“你娘教你下毒術的時候沒教你脫身之法嗎?”
“啊,脫身?”
“……看來是沒教,你這招術不是把自己裝進去了嗎?所有人都會以為你是快活王派來的殺手!服了,我還以為你真的很懂下毒,結果竟是連基礎都不知道。”
是啊,白靜從不教她脫身……似乎就從沒考慮過,她脫不脫得了身這個問題。
好像,她隻是個用過即抛的一次性工具。
時間久了,連她自己也忘了要保護自己了。
“你娘有幾個女兒?”
“女兒應該隻有一個,但是徒弟很多。”
“老夫當年用風雲都沒這麼揮霍……”雄霸忍不住吐槽,但看她神色低落,又生生止住了話頭。
她自是不願當個日抛的下毒工具,然後不明不白地被冤枉死。朱富貴雖然不會武功,可他仁義山莊養着的那一大批幕僚可不是等閑之輩啊。這下毒之計……還是需要從長計議啊。
直到隊伍已經進了仁義山莊,她仍是未想到有什麼安全的下毒方法。
或許,也是懶得去想吧。
此刻,她被侍衛們看押在仁義山莊會客廳的外面,一想到很快要和宋離分别,不免長籲短歎。
雄霸倒是很樂觀,他覺得這朱富貴可是首富啊,又有一幫武功精湛的幕僚圍着他,偏偏他本人還不會功夫。
這是什麼,這不是天生被吃絕戶聖體嗎?
更絕的是,這老頭還沒有後宮。真嫁這老頭了,都用不着和别人你争我奪,就可以輕輕松松吹枕邊風,那可比攻略快活王容易多了啊。
到時候伺機架空仁義山莊,再策反四使,繼承快活城和幽靈宮,這江湖豈不是成為他雄霸的一言堂了?
他又能重振天下會的雄風了!
想想就激動。
再看小飛飛那傷春悲秋勁兒,難免有些好笑了。
“莫要傷感,一個男人算什麼,你的好日子才剛開始啊~”
不多時,會客廳中便來人傳喚,于是她便由一個護衛牽着鐐铐走了進去。
自進門後,便一直眼紅紅地盯着宋離。
雄霸:“别看了,沒戲。你還是看看那位真正的金主朱老爺吧,他才是你今後的歸宿啊。”
聽他這麼一說,她便也向着朱富貴看去,然後就看到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年胡子男,頂着巨臭的一張臉。
是啊,遇到這種惡心事,誰還能不臭臉呢?
大抵,宋離也有些尴尬,可是想想自己的任務,就還是從懷中将鐐铐的鑰匙拿了出來,“朱爺,這便是我主上為朱爺找到的美人,若朱爺願意……”
若朱爺願意……可他不願意啊。
于是,他話說到這裡,便不上不下得卡住了。
偏巧,此前離家出走的朱七七剛好被賞金獵人沈浪抓了回來,正走到會客廳外,将這句話聽了個全。
問題是,她隻聽到了這句話,于是便理解成了:又有哪個不要臉的媒婆來給自己老爹說親了。要知道,她爹可是首富,從小到大想給她當小媽的人,那可是太多了。
朱七七煩不勝煩,對于這種事,幾乎已經創傷應激了。
于是也顧不得再對抗沈浪離家出走,人直沖進會客廳,對着宋離就是一頓輸出:“你是哪個泥坑裡蹦出來的癞蛤蟆,敢跑到我家來塞揚州瘦馬?我看你長的人模狗樣的,做什麼不好跑來做媒婆,小心臉上長出痦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