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太師府。

“什麼？！”

書房内，心腹張績正對着王自明貼耳說着什麼。。

王自明聽罷，哼了一聲，将手中看了一半的書卷扔到了地上，“如此荒謬的事情，他竟然也能說得出口！”

張績：“太師切莫動怒。”

“什麼叫追到跟前，人憑空消失了？你聽聽這是人話嗎！跟丢了就說跟丢了，居然弄出這麼個理由來糊弄我！他當我這太師是撿來的？如此兒戲的話當我是黃口小兒不成！”

張績勸慰：“尋之這孩子是您從小看着長大的，他什麼性子您還不知道？雖說行事張揚了些，但斷不會在這種事上開玩笑的，許是另有隐情，待我派人前去打探一番。再說了，他這麼說也是怕您責罰啊！”

“怕我責罰？也該換個好一點的理由！”

“是是是，太師您說的對。您的責罰對尋之來說是種曆練，我想他心裡也是清楚的。”

張績走去書桌旁給王自明斟茶，極品香蘭，水入杯中香氣肆溢。王自明接過茶，抿了一口，心口的火氣這才消了些許。

想起晏照，王自明道，“千算萬算，沒想到他竟跑去了林州，難怪怎麼尋都找不到人，呵！倒是學聰明了。”

張績矮身去撿被王自明丢在地上的書卷，聞言隻笑，“太師教導他多年，這點子頭腦都沒有，那還算什麼...”

他本想說算什麼天子，話到嘴邊覺得不對，天下就要易主，晏照哪裡還算得上是天子，何況還是在王自明的面前，這話自然更不能說。

張績轉了話頭，“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是我們疏忽了。我們派了那麼多人，不想找了半天，人竟然跑到眼皮底下了。”

“跟着他這麼久，我竟不知他如此能屈能伸，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王自明冷笑，“虧他做的出來，居然男扮女裝。”

張績道，“之前不知其蹤迹，眼下他行迹敗露，着裝之事可一不可二，不能在用了。不管他往哪裡逃終極還是要被抓到的，林州他必然是不會再回來了，東定其他州都有我們的人，依無功看，倒是可以往柳州方向尋一尋。”

王自明隻聽着并不答話。

張績觀他臉色繼續往下說，“先不論尋之之言是真是假，離林州最近的兩州，一是柳州、一是甯州，若論距離，還是柳州近一些。”

王自明道，“單看卻是柳州近些，可若他去的就是甯州呢？”

“無功以為不會。”

“為何不會？”

張績低頭一笑，“太師難道忘了我們是在哪兒伏擊的執劍嗎？”不等王自明回答又道，“東昌距離柳州最近，我們的人也說了，執劍被逼至柳州附近，人就不見了蹤影，人很有可能就在柳州。我們放出消息引陛下現身，執劍必然也是知道了。他二人從小幾乎形影不離，若是有什麼通消息的法子，我們不清楚也是可能的。”

“如今之計，倒不如加派人手往柳州去，狡兔三窟，一個不好抓，兩個人在一起反而更容易些。當然，太師若是不放心，甯州那邊讓人快馬加鞭多盯緊着些便是了。”

王自明沉聲，“罷了，這事你去安排吧。”

“是。”張績點頭稱是，剛跨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還有一事。”

王自明吹開茶盞上飄着的浮葉，“何事？”

“陛下消失後，尋之順着線查探了一番，陛下似乎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謀劃，我們的鋪子他幾乎都去過了。”張績道，“隻是不知他知道了多少。”

“知道也無妨，他在林州數日必然知道尋之的身份，難道他會不知道尋之同我的關系？此番追殺等同于兵戎相見了。”

“知道也無妨，他在林州數日必然知道尋之的身份，難道他會不知道尋之同我的關系？此番追殺等同于兵戎相見了。”王自明擡眸，氤氲的茶水中倒映出他冰冷的眼神，“若是能在柳州将他二人一網打盡，倒是省得我大動幹戈，畢竟受苦的還是百姓。”

“是。”張績奉承道，“太師仁慈，乃百姓之福。無功這便下去安排。”

張績說着躬身正要往外退，王自明忽又道，“慢着。”茶盞中，漂浮的茶葉沉了底，他眼中精光乍現，“以防萬一，分兩步走吧，那邊可以準備起來了，仔細着些，朝中還有些食古不化的老頑固。”

張績隻将身子壓的更低，“是。”

竹林、炭火、兔肉骨。

枯樹、昏鴉、流火風。

熟悉的地貌，熟悉的場景，讓晏照震驚愣怔到不能自已，有那麼一瞬，晏照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逃脫是假象，面前的一切其實是被殺之後的幻影。

“啊！啊！”

昏鴉停在枯樹上，凄厲的叫聲像是地獄來勾魂的使者。

晏照下意識的問，“我們...是死了嗎？”

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的江挽纓此刻終于有口喘息的機會，她跌坐馬下，扶着一旁的枯枝不停的幹嘔。

“嘔...”

“嘔...”

連黃疸水都吐出來了，吐到後來已經什麼也吐不出來了。江挽纓渾身無力，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試圖讓自己舒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