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漂”兩年,他一次次試鏡又一次次失望,從一開始的躊躇滿志,到後來的心灰意冷,他自己都不信自己能紅。成為大明星已經是遙不可及的夢想,可紀敏嘉仍然願意相信他。
他堅信着,比楚州行本人更堅定。
楚州行問紀敏嘉:“一點點大的地方怎麼住得下那麼多人?”
紀敏嘉一愣,有些疑惑道:“阿姨可以跟妹妹睡一張床,咱們還有個小沙發”,想起什麼,他笑了起來,“對哦,那張沙發太短了,你睡會不舒服,我明天去買架小床。”
說着,他安慰起來,“咱家的條件是很艱苦,要辛苦楚哥你啦。”
楚州行心裡酸的要命,“你呢?”
你住哪裡?你要搬去哪裡?
紀敏嘉就沒準備留下來,他會一個人帶着自己的東西搬出兩人的家。
他很清楚,自己是需要藏起來的男情人,就像兩人的感情,不能見一點光。
“哎呀,你就别擔心我,我一個大男人,演員工會還有間休息室,我打算去那裡湊合湊合。”
“那裡連窗戶都沒有。”
“有插頭,有水壺啊,還有包了墊子的長椅子,我在那裡有免費的水喝,還能省房租。”
“會很辛苦。”
紀敏嘉注視着楚州行的眼睛,他的瞳孔裡完全倒映着楚州行的模樣,“不辛苦,怎麼會辛苦?”他眼神特别溫柔,整幅面孔軟得要融化。
他的神态、表情、動作都在向楚州行傳達一個信息:他真的很幸福。
楚州行深吸一口氣,接過購物車,推着向前走,紀敏嘉就跟在他身後。
一路上,楚州行沒敢看他一眼,他怕自己流淚。
一購物車都是紀敏嘉給他家人選的禮物,他問紀敏嘉:“怎麼不買點菜,你明天吃什麼?”
紀敏嘉氣有點喘,“冰箱裡還有雞蛋,不夠,我明天再買點。”
又在撒謊。
按照計劃,明天紀敏嘉要打掃房間,出門采購所需的物資,還要藏起自己的生活過痕迹,哪還有時間去買菜、去給自己做一頓飯?
楚州行付完賬,用的是紀敏嘉給的錢。
一人拎着一個大購物袋,楚州行放慢腳步,等紀敏嘉與他并肩,路過拐角,他低下頭擦着紀敏嘉的臉,很輕地說:“明天,你陪我一起回去。”
紀敏嘉大驚失色,“不可以。”他拒絕地幹脆利落,察覺到自己的驚慌,他又軟了語氣,“楚哥,我們都回去了,誰收拾屋子?”
他眼神很可憐,幾乎是乞求地看着楚州行。
楚州行很平靜地與他對視,“不用收拾,我打算在醫院附近給我媽租一間屋子,我們住的地方離醫院太遠了,不方便。”
聽到這,紀敏嘉嘴唇動了動,楚州行知道他想說什麼,隻說,“我媽媽脾氣很好,她知道你跟我住在一起。我想帶你回我的家鄉,去看看我生長的地方。”
“那裡有很多橘子樹,現在橘子都成熟了。”
紀敏嘉眼神晃了晃,小心翼翼地問:“阿姨知道我們是......朋友?”
楚州行點了點頭,“她很喜歡你。”
紀敏嘉明顯松了口氣,看向楚州行的眼神濕漉漉的。
他不覺得楚州行會向自己的家人出櫃。在小地方生活了一輩子的阿姨肯定接受不了自己兒子是個同性戀,紀敏嘉也設想過,假如他的爸媽還活着,知道他是個同性戀......那一定會打斷他的腿。
隻是朋友......
那也特别特别好!
肉眼可見,紀敏嘉臉上的笑意怎麼也壓不住,他特别滿意楚州行對兩人的定位,朋友就特别特别好,他有理由出現在他的家人面前,可以在楚州行需要幫助的時候,堂堂正正出現在他面前。
他激動地用力點點頭,“好!”
至于楚州行心裡計劃什麼,他是一點都沒看出來。
楚州行也沒打算現在就告訴他。
他搶着從楚州行接過購物袋,走路的步子輕快,一蹦一跳的,時不時轉頭催促兩手空空的楚州行再走快些。
他們路過一片深藍色玻璃幕牆,兩人模糊的影子從華麗的玻璃牆上一擦而過。
楚州行突然停住腳步。
紀敏嘉好奇地湊到他身邊,“楚哥,你在看什麼?”
楚州行仰面,他看不到玻璃的盡頭,兩人的倒影又特别小,近乎一團黑影。
“在看,兩隻蝼蟻。”
紀敏嘉盯着玻璃牆,開口,很堅定地說:“楚哥,你不是蝼蟻,你一定會成功!成為大明星!”說着,他氣鼓鼓地盯着楚州行,好像一定要楚州行承認。
楚州行側過臉看他,忽然笑了,“走吧,我的小螞蟻。”
我會成功的。你隻要在我的手心,用全力去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