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敏嘉給他留了一盞燈,微黃的光芒照亮半張床。
楚州行輕手輕腳靠近,掀開被子一角,本該熟睡的紀敏嘉忽然動了下,他睡得懵懵懂懂,夢呓般呼喚楚州行:“楚......哥。”
“我在。”楚州行躺在床上,抓住他的手,輕輕捏了下。“睡吧。”
紀敏嘉半醒不醒地往裡挪,要将位置讓給楚州行。他睡過的地方很暖和,楚州行躺平,紀敏嘉又幅度很小地往楚州行這邊挪了一點、又挪了一點。
身體的本能驅使紀敏嘉去追逐身邊的溫暖。
躺在紀敏嘉身邊,楚州行也覺得好溫暖。
關了燈,屋子裡漆黑一片。
楚州行安靜地躺着,腦海裡無數念頭湧動,他回憶每個細節,越覺得痛苦,負面情緒如潮水,一點點要将他溺死在悲哀的漩渦中。
昏暗中,他聽到紀敏嘉呼喚他的名字,“楚哥......你好像忘了什麼?”
他的音調軟綿綿的,像在撒嬌,又帶了一絲羞怯。
就好像一束光,将楚州行從深淵中拽出來。
聽紀敏嘉說話,楚州行的心就平靜下來。
楚州行沒有開口,喉嚨裡溢出一聲“嗯?”
紀敏嘉卷着被子蛄蛹到楚州行身側,緊緊貼着他,他的臉蹭到楚州行臉頰處,溫熱的鼻息灑在楚州行耳邊。
身在黑暗中,人的聽力被無限放大。
紀敏嘉的嗓音軟軟的,帶着困倦。
“以前,你都會給我......晚安吻。”他說着又不好意思了,将臉埋進被子裡,甕聲甕氣地提示,“今天,你還沒親我。”
楚州行先是一愣,黑暗中,他無聲無息地笑了。
紀敏嘉的手指碰到楚州行的手背,指腹擦過楚州行指甲蓋時,楚州行全身血液一滞,這是一種很奇妙的觸感,好像一條柔軟的舌輕輕地舔過他心髒。
“過來點。”楚州行聲音低沉,“我找不到你的唇。”
紀敏嘉信了他,黑暗中,他伸手摸到了楚州行的臉,摸清了楚州行的嘴巴,他向上爬了一點,主動将自己的唇送到楚州行嘴巴上。
“楚哥......”溢出的聲音軟綿綿的,“你找到了嗎......”
雙唇接觸,混着彼此溫暖氣息。
不知道是誰先主動的。
紀敏嘉睜着眼,他的睫毛撲閃,帶着一點濕光,他們的唇都是軟的,兩人的心跳宛若煮開的雞蛋,滾啊滾,浮浮沉沉,碰撞着胸腔,無數的情緒被撞碎,化作一灘膠黏的愛水。
兩人吻得溫柔又缱绻,比蜻蜓點水要重一點。
紀敏嘉被吻得渾身發燙,臉頰都要燒起來,但他舍不得推開楚州行,他的手指微微蜷曲。
兩人肌膚相觸間黏得潮熱。
“楚......哥,我......好愛......你。”愛意自然而然流淌出來。
楚州行聲音喑啞,呼出的氣息都帶着難以言述的誘惑,“還記得,我怎麼教你?”
紀敏嘉仔細回憶。
他思考得并不久,楚州行卻覺得太久了。
“分開我的唇......将舌頭伸進來。”楚州行引誘。
于是,紀敏嘉伸手捧住楚州行的臉,将上半身壓在楚州行肩上,低着頭,用自己的唇輕輕碰了下楚州行的唇,和楚州行預想的一樣,他一連親了好幾次,才鼓足勇氣将自己的舌頭探進去。
他的動作純情羞澀得要命,睫毛一直顫抖着。
楚州行被他試探着,心軟得要化成水。
紀敏嘉展現出的青澀單純極大地取悅了楚州行。
被他親了好一會兒,楚州行才伸手摟住紀敏嘉的後腦勺,在紀敏嘉微愣的注視下,他姿态強硬地教導他如何接吻。
這次,紀敏嘉想退出也退不了,舌頭酸得要命。好一會兒,楚州行終于松開了手,紀敏嘉已經初步學會了如何接吻。
他小口喘着氣,伏在楚州行胸膛上顫栗。
楚州行的心髒随着他而顫栗。
他心裡有一個聲音,一遍遍重複,一遍遍告知他:紀敏嘉是他的,紀敏嘉所有技巧都是他的教的,紀敏嘉應該隻屬于他。
紀敏嘉确實隻屬于他。
楚州行目光深沉,他愛戀地撫摸紀敏嘉柔軟的發絲,紀敏嘉胸膛裡全是楚州行傳遞來的暖意,指尖酥麻地沒有知覺。
紀敏嘉仿佛處于混沌中,意識都是飄忽的。
就在這時,楚州行忽然問:“你從哪裡借來的錢?”
他的聲音很輕緩,幾乎在哄。
紀敏嘉頭暈腦脹,什麼都說出來了,“套、套現的信用卡。”
他眼底朦胧着一層水光,濕漉漉潮津津的。
“嗯。”楚州行應了聲,繼續吻他,紀敏嘉隻喘了一口氣有被動陷入無垠的風浪中,“套了多少?”
“兩萬。”紀敏嘉喘了口氣,整個人想要飄起來,補充:“我還可以再、借。”
“用完了呢?”楚州行将他完全籠罩在自己的氣味裡。
“我、我有辦法的。”紀敏嘉聲音沙啞,又帶着一絲狡猾,如一段綢面輕輕擦過楚州行的心,“我還有好多好多錢。”
楚州行此刻确定,紀敏嘉真的想賣了父母留給他的房子。
楚州行意味不明地“嗯”了聲,他捧着紀敏嘉的臉,一點點舔他的嘴唇,就像很久之前,紀敏嘉偷親他一樣。
紀敏嘉眼神巴巴的,心跳很快,就任由他将自己帶入愛河。
楚哥,我好愛你,我真的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