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公雞搪瓷杯。
......
楚州行站在原地,略微仰着臉,不知想到什麼,他牽起紀敏嘉的手,問他:“我帶你出去逛逛?屋子後面有一棵大橘子樹,我小時候就喜歡在樹下蕩秋千。”
他的手很溫暖,手掌卻很薄,握起來很有韌勁。
紀敏嘉點點頭,小媳婦般跟在他後面,兩人手緊緊牽着,就像兩隻漂泊的船舶被一根繩索系着,離得不遠不近,晃晃悠悠,卻不會分開。
秋千還在,隻是風吹雨打,麻繩磨舊了,木闆也褪了色。
楚州行撣了撣上面的灰塵,讓紀敏嘉坐上去,他沒有推秋千,就隻是站在一旁跟紀敏嘉聊天。“以前這裡還有一棵柿子樹,但我家人都不愛吃柿子,這棵樹又特别會結果子,長熟了沒有人去摘,一個個都掉下來,摔得地上特别髒,我媽一合計,幹脆就砍了,你看這裡還有個木樁子。”
紀敏嘉看向他指的地方,果然有個樹墩子,前幾天可能下雨了,上面還長滿了新鮮的青苔。
楚州行摸了摸他的頭,像摸一隻特别乖的小狗,“我媽現在應該在果園,我帶你去看看?”
紀敏嘉有些怕,小幅度搖頭,“等一會兒,好不好?”
楚州行看得出他很緊張,俯下身,溫柔專注地與紀敏嘉對視,他的唇角微微上揚,似乎是想吻他。
紀敏嘉睫毛眨啊眨,就望着楚州行。
“啊——”一聲狂喜的尖叫打破甯靜,紀敏嘉被吓了一跳,立刻轉頭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
楚州行也站直身子,望了過去。
隻見一團黑漆漆的影子猛地沖撞過來,速度之快,宛若一隻倉促逃竄的大黑耗子,蹭一下,就竄到了兩人面前。
三下兩下就要往楚州行身上爬。
紀敏嘉來不及阻擋。
那黑乎乎的東西爬得很亂,兩隻手兩隻腳同時向上蹬,一邊蹬一邊往下掉,楚州行一把将沖來的黑影托了起來,掂着向紀敏嘉介紹,“我妹”。
他笑得很開心。
“耗子”抱着楚州行的脖子,又叫又笑,“哥!你回來了!我好想你!”
說着,她摟着楚州行的脖頸嗅來嗅去,嘴裡叭叭問:“哥,吃的呢?你說給我帶好吃的呢!”
楚州行被她煩得不行,笑着罵:“别蹬了,就知道要吃的,是媽餓到你了,不給你飯吃?”
“哪有——哥,你最好了!”她嘴裡嘟嘟囔囔,轉過頭時,紀敏嘉看清了她的臉,她長得十分秀麗,膚色白皙、杏兒眼,櫻桃小嘴,眼瞳水靈靈,看起來格外靈動。
與楚州行有三分像。
她也看到了紀敏嘉,臉一紅,手一松就要從楚州行身上滑下來,楚州行先一步,将她往前面一抛,她被抛出去也不害怕,就跳着穩穩落地。
“紀敏嘉。”楚州行向妹妹介紹,“喊人。”
“哥哥好!”楚遙藏在楚州行身後,探出半個腦袋偷偷看紀敏嘉,“我叫楚遙。”
她穿了件黑色的空殼棉襖,笑得特别像一隻油光水滑的大耗子。
“你可以叫他敏嘉哥哥。”楚州行從口袋裡摸出一條巧克力,搖了搖。見到有好吃的,楚遙嘴巴特别甜,“敏嘉哥哥你好!歡迎你來我們這兒玩!”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巧克力。
楚州行将巧克力抛給她,楚遙個子不高卻特别靈活,一跳,就将巧克力抓在手裡。
她火急火燎剝開塞進嘴裡,嚼了兩口,苦得眉頭緊皺,癟着嘴,可憐巴巴地看楚州行,“哥——苦”。
楚州行不想搭理她,“黑巧都很苦。”
楚遙又看向紀敏嘉,模樣更可憐了,兩隻手合攏,拜了拜。
她可聰明了,看得出自己老哥很重視紀敏嘉,為了獲得更多的好吃的,她有意讨好紀敏嘉,賣可憐。
紀敏嘉受不了她巴巴的眼神,想到自己口袋還有個巧克力,遞給楚遙。
可能是兩人還不太熟悉,楚遙矜持了一把,嘿嘿一笑,伸出手要拿。“謝謝——”
下一秒,楚州行直接截胡。
“别給她吃太多糖,吃飽了沒胃口吃晚飯。”他将巧克力捏在手裡,無視了楚遙凄慘地嚎叫,看向紀敏嘉,“你渴不渴?”
紀敏嘉搖了搖頭。
旁邊的楚遙不幹了,伸長脖子哭嚎,她知道自己老哥“鐵石心腸”,隻朝着紀敏嘉撒潑,“哥哥哥哥,給我吃一口,嗚嗚嗚,我好想吃,我還沒吃過這種巧克力,看起來好好吃,我要吃——”說着,就躺到地上打滾,耗子一樣扭來扭去。
紀敏嘉哪見過這種架勢,手足無措。楚州行受不了她,掰了一塊塞到她嘴裡,“丢不丢人?”
“謝謝敏嘉哥哥!”楚遙一口将巧克力包進嘴裡,明明給她巧克力的是楚州行,但她嫌楚州行小氣,隻對紀敏嘉搖尾巴,“我給哥哥倒水!”
說着,叼着巧克力就跑開了,像極了覓到食物就回巢的耗子。
紀敏嘉看着她的背影,“我妹妹太皮了,你别跟她客氣,她就喜歡蹬鼻子上臉”。楚州行語氣無奈,眼神卻帶着笑,紀敏嘉能感覺出他語氣裡的寵溺,他也笑,“很可愛啊。”
“哦?”聽他這麼說,楚州行忍不住靠近他,手指還殘留着被體溫融化的巧克力漬,他故意放緩聲調,以一種暧昧的姿勢,當着紀敏嘉的面,一點點舔手指。
從紀敏嘉的角度,能清楚看到楚州行的濕漉紅潤的舌。
他掀起眼皮輕睨紀敏嘉,纖長的睫毛打下一點陰影。是故意勾引。
紀敏嘉看得心跳加速。
耳邊傳來楚州行的笑腔,“有我可愛嗎,敏嘉哥哥?”
紀敏嘉耳朵一下全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