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特别不爽!
楚州行也不高興,但沒辦法,娛樂圈就是這樣,你是最底層,你就真的毫無尊嚴。
晚上九點多,工作人員陸陸續續收拾東西去拿盒飯,段蕭也向楚州行告别。
“我先走了,州行明天見。”
他和張晴要坐船去外面的五星級酒店,楚州行舍不得一晚一千八的房費,就跟工作人員一起住島上。
第一次,張晴主動說:“你有沒有想要的東西?我可以幫你帶。”
島上的酒店環境太差,提供的洗發水沐浴露都是灌裝的,一搓都沒有泡沫。
“上次讓道具組的李哥給我買齊了,不用,謝謝。”
“州行——”有人喊楚州行,他朝着兩人揮揮手,轉身跑了過去。
造型師遞給他一份盒飯,向他道歉,“不好意思啊州行,今天我太怕了,品慧跟瘋狗一樣催我,我一着急就動手了。”
“沒事。”他朝她笑了笑,“你不是還給我留了條褲子,哈哈,我還要謝謝你呢。”
嘉賓裡隻有楚州行留在島上,這幾天他跟工作人員都打成了一片,能留下來的員工都是最基層的,他沒明星架子,也不會使喚人,大家都挺喜歡他。
“小楚,你讓我幫你帶的水果。”有人遞給他幾盒哈密瓜,楚州行直接打開,放在桌子最中間,“錢,我微信轉你了。”
也不用他吆喝,其他人自然地吃了起來。
一邊吃,一邊七嘴八舌罵人。
“那巫婆說我們給她準備的洗臉水有雜質,尼瑪的,她要礦泉水,我們全是拆的農婦三泉倒進水箱的,還偏說是我們的水讓她長了閉口!草了,害我被老大罵了一頓。”
“今天她還指着州行的鼻子罵呢,罵得可難聽了。”
“真是被狗咬,都這樣了還好意思草萬人迷人設,還要我們去網上帶工作證誇她!吃屎吧!”
“反正我不發,我要誇隻會誇小楚,這八個人,除了還沒到的億卿姐,小楚,還有哪個是正常人?”
說着,他們想到什麼又慫恿楚州行
“億卿姐來了,你能蹭就多去蹭點劇情,你不着急我們都替你着急。”
“你看看你來這幾天拍到幾個有效鏡頭了?這樣不行啊。”
“你要主動出擊,不要怕被罵,你們裡的六号,自己買水軍罵自己呢,你看人家多會操作!”
他們恨鐵不成鋼,主動給楚州行出主意。
“這樣吧,我犧牲一下我自己,明天我往海裡一跳,你去把我撈起來,然後我們給你拍視頻發帖,說你見義勇為!”
“喲,誠哥你主意不錯嘛!”
“就這麼幹!小楚你就是太老實了!”
楚州行擺了擺手,“算了,别這樣,這不是騙人嗎?”
現場幾十個人,要有人出來錄他們聊天的視頻,出來曝光“楚州行假人設騙觀衆”那他的形象會真的完了。
那麼多人,怎麼可能上下一心?楚州行永遠不會賭人性。
他越這樣,造型師越愧疚。
州行真是個好人啊,她想到了秦姐的那句“不用回去了”。
她心中生出萬丈豪情,她不會讓楚州行回去的!他這種好人就應該呆在娛樂圈!不應該繼續落魄失意的生活!
她火速吃完盒飯,聯系監控室的小姐妹。
“胖胖,今天楚州行在大廳護着張晴,讓她去換衣室的視頻你有嗎?”
“寶兒,監控不能亂發的,我想我失業啊?”
“啊——不能發嗎?”她明顯失望了。
電話另一頭閨蜜的聲音揚了起來,“嘿嘿,但我姐妹偷拍到了那一幕!”
“好啊,你居然還有别的閨蜜!”
“你别生氣嘛,我把視頻發給你?還是我直接發出去?”
“等會,你先别發,不能直接發,那沒啥效果!你等我開個cp号,當成cp糖發出去!品慧那賤人的粉絲不是來探班嗎?你幫我買個她的粉絲号,我裝成探班後脫粉爬牆的cpf!”
“寶兒,還是你有主意!”
......
身處星級酒店的張晴根本想不到自己馬上就要成為蘇楚州行的工具人。
她脫掉所有衣物,将自己泡在浴缸裡,她閉着眼睛計算自己的存款。
越想越絕望。
她真的後悔了,第一天她就應該學楚州行,直接厚臉皮留下來蹭節目組的酒店。
一天1800的房費,一千八啊!她之前打工每天起早貪黑一月也隻能掙五千多!
她将臉埋在水裡,痛苦地哭了出來。
她當然不是什麼富家千金,她隻是一個賣衣服的普通人,她沒有畫家爺爺也沒有音樂家奶奶。她爸媽都是工人,她爺奶隻是農民,甚至沒有社保。
那天,她接受節目組的采訪,主持人暗示她,他們隻需要一個畫家。
天才少女畫家。
她沒辦法,她隻能說自己是個畫家!
為了那三十萬,她給自己編造了顯赫的家世!
她已經騎在虎背上,她必須裝成高貴的富家千金,她的衣服褲子鞋子首飾全部換了一遍!
三十萬,短短幾天她已經花掉一大半。
她沉在水裡,透過清澈的水,睜着眼睛看屋頂晃蕩的水晶燈。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火。
從她撒下的那個謊,她就沒有回頭路。
回想初遇節目組的那天,她心中有個強烈的感覺,那天她穿着工裝褲,滿頭大汗,肩上還扛着許多衣架,那副模樣真的像畫家嗎?
為什麼節目組相信那樣子的她是個身世顯赫的畫家?
她不敢再想,她覺得毛骨悚然。
沒辦法,她必須撐下去。不管怎麼樣,她必須紅起來,必須進入娛樂圈。
.
楚州行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照例從段蕭朋友圈偷了張星級酒店的晚餐圖發給紀敏嘉和楚遙。
[今天,我們吃的鵝肝牛排,很美味]
很快,紀敏嘉就給他回了信息。
[楚哥,你多吃點呀,最近你瘦了]
[工作辛不辛苦?]
[媽,今天的狀态很好哦,你看她的臉色是不是很紅潤?](圖片)
[這是我們的晚餐](圖片)
圖片上,紀敏嘉和楚遙一人捧着一碗飯,小餐桌上放着雞湯、胡蘿蔔炒肉片、清炒菠菜。
手指觸碰屏幕,楚州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笑了。
他強忍着内心的情緒,按住語音鍵,“我今天拍攝挺順利的,很早就下班了,今天有同事請我喝了下午茶,有哈密瓜。”
片刻,那邊就發來一條語音。
“楚哥......”他中間停頓了好幾秒,“我想你了。”
他的聲音是那麼熟悉,被電流淡化後變得更溫柔,就像伏在楚州行耳邊輕輕地念。
一句話,疲憊的楚州行瞬間精神大震,他反反複複聽了幾遍。
才回,“我也想你了,敏嘉。真想你在身邊。”
今天他特别累,也特别想念紀敏嘉。
他站起來,站在空蕩蕩的房間,給紀敏嘉發去一個語音邀請。
語音很快被接通,可兩人都沒說話,靜靜聽了一會兒對方的呼吸聲。
還是紀敏嘉先開口,“楚哥,你們還要拍多久?”
“還要兩星期。”楚州行聲音壓得有點低。
“兩個星期?時間過去很快的,隻有兩星期我們就能見面了。”聽出楚州行有點失落,紀敏嘉主動安慰。
“嗯。”楚州行隻應了一聲。
紀敏嘉似乎又靠近了些聽筒,楚州行能更清晰地聽到他的呼吸聲。
“楚哥,你想我來你身邊嗎?”楚州行說的話,他用疑問句又問了一遍。
“想。”楚州行的右手壓在心髒的位置,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誠實地說:“你不在我身邊,我都睡不好。”
“那我就來你身邊。”紀敏嘉說。
“好啊。”楚州行很高興地說,“你就藏在我的房間裡,等我下班。”
兩人都知道自己說的是幻想,但兩人都沒戳破,就順着想下去。
“我去幹嘛呢?”
“就陪着我。”
“陪你睡覺嗎?”楚州行沒想到紀敏嘉會回他這一句。
突然不知道說什麼。
可能對于紀敏嘉來說,睡覺是純潔的動詞,也可能他明白更深一層的意思,故意說給楚州行聽。
就一句話,楚州行坐到床邊,将臉埋在被子裡,他的枕頭旁放着一塊太陽花的毛巾,那是紀敏嘉為他準備的。
他起了反應。
“你為什麼要把自己的毛巾給我?”楚州行的聲音暈暈的,聽着電話另一邊紀敏嘉的聲音,他的血是熱的。
“你的毛巾還沒曬幹呀。”紀敏嘉很乖地回答他,“我把毛巾洗得很幹淨的。”
楚州行受不了他純情且高超的調.情手段,也許紀敏嘉隻是在說實話,楚州行都不在乎了,他現在很像陷入發.情.期的蛇,身體蜷縮着,貪戀地感受紀敏嘉留給他的最後氣味。
“你知道嗎?我現在很想回到你身邊。”
楚州行的理智告訴他,紀敏嘉不是他的玩.物,他不應該将紀敏嘉藏在房間裡,像一隻被囚.禁起來的鳥,等待着他的駕臨。
可,他的情感不受控制,他真的好想好想紀敏嘉在自己身邊。
“楚哥,我就在你身邊啊。”
電話那邊,紀敏嘉的聲音那麼淡,輕輕地抓了他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