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把她母女往後十年的生計都照顧到了,再沒什麼不周全的,林妍點頭說了聲謝,說話就到了家門前。
窮人巷子的屋子沒什麼講究,甚至有些人家不過是茅草圍了個草棚,鄰家多少有四面泥牆并一扇漏風的破門,已是不錯。
沒進家門,就聽見屋裡傳來壓抑的咳嗽聲,低低高高的一陣連着一陣,咳得撕心裂肺。
林妍喊了聲娘,推門跑進去,看見土炕上的骨瘦如柴的女人嘴唇幹裂,面色蠟黃,雙顴通紅,額頭上滲着密密的汗珠,掩着帕子,咳得止不住。
林母眯了下眼睛,看清楚跑進來的小姑娘,驚訝的難以置信,掙紮着爬起來,“妍兒?是妍兒回來了?”
咳嗽聲不斷,林妍忙跑過去,擔憂問,“娘,你怎麼了?”
“沒事,娘沒事……”
隻是林母話沒說完,又是一陣咳嗽,她忙拿帕子掩面,林妍搶了帕子,隻見咳出的痰裡夾着一團團膿血。
林妍頓時慌得要哭,“娘!”
“妍妍别急,我這就去找大夫!”說罷陳景匆匆跑了出去,不多時滿頭大汗地跑回來,領回了個氣喘籲籲背着藥箱的郎中來。
“有勞先生。”
林妍起身讓出地方給郎中切脈,片刻,郎中收了手,眼光看過形容枯槁的林母,又落在一旁站着的陳景林妍身上,疑惑問道,“不知這位與二位公子小姐……”
陳景與林妍是楚府裡出來的,縱是下人,也是衣冠齊整,通身氣派。
“這是我娘,”林妍着急母親病況,沒想太多,問道,“先生,我娘身子如何了?”
陳景到底年長些,随口編了個瞎話,“這是我們府上的恩人,今日終于尋到,不想竟患了重疾。先生隻管診治,我家主人定然重謝。”
“原來如此,”郎中點頭慢聲道,“這位夫人是肺陰虧耗。肺陰虧虛,虛火内灼,肺失宣潤,故幹咳聲嘶;陰虛生内熱,故低熱盜汗,顴紅;虛火灼津為痰,熱傷絡脈,而痰中帶血。舌紅少津,少苔,脈細數乃陰虛火旺之象。”
林妍聽不懂,擡頭看向陳景;陳景也聽不懂,“請問先生,如何救治?”
郎中捋了捋胡子,思忖道,“如此,宜養陰清熱,潤肺止咳為妙。這樣,我開一副百合固金湯,取生地黃、熟地黃、麥冬、貝母、百合、當歸、炒芍藥、玄參、桔梗、甘草入藥;夫人有咯血,可加牡丹皮、藕節、側柏葉為宜。”
說着他打開背箱,取了紙墨寫了方子,又拿出四四方方個紙包說道,“另外我見夫人氣短虛弱,元氣不足,宜再加一味補益之藥。原是百年的老參最佳,隻是怕夫人一時虛不受補,不如加一味附子。我這裡正有一付,你拿去先用。”
林妍接了藥方,道了謝。
陳景送了郎中出門,返回來幫着林妍簡單收拾了屋子,拿了藥方道,“我去幫你抓藥,你看還有什麼缺的,我一并捎回來?”
“大約少了個煎藥的罐子。”林妍說道,“我方才并沒有找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