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岐昨晚一晚沒睡,白天裡雖然困,但也沒有補覺。本來從隔壁幫完忙回來,是要做晚飯的,可因為問任喜想吃什麼她還沒有想好,他便坐在院子裡的那張桌子跟前等着,打算等她回來了再做飯。
他沒想過自己會睡着,也沒想過他這一覺能睡很久。
再醒來是因為腦袋底下的胳膊被他枕麻了,麻中帶着針紮一樣的疼。
但他沒着急活動又麻又疼的胳膊,因為他一睜眼,就看到了緊靠自己身旁,安靜地趴在桌子另一側的人。
她面向着他,坐在小小的凳子上,腦袋枕着自己的胳膊。雖然睡着了,但眉頭微微皺着,似乎夢到了很不好的事情。
院子裡一陣風吹過,帶着涼意,她被吹得蜷了蜷身子,卻仍舊沒有醒。
周岐起身,打算把人喊醒,起身的時候,有東西從他身上掉下去。他低頭去撿,掉的是她的一件外套。
他竟然睡得這樣死,連她回來的動靜都沒聽到,甚至連她給自己蓋衣服也沒反應。
周岐愣了愣,随即抱着衣服,俯下身,輕聲喊:“任喜。”
她睡得不熟,他隻這麼一聲就讓人睜開了眼睛。
先是倉惶,再是安心。
他聽到她叫他:“周岐。”
“嗯,我在。”
“我買的床單被套不知道被落哪兒了。”
下午被吓到,着急跑回家的時候不知道将手裡的東西扔到了哪兒。
周岐一時沒聽出她話語裡帶着的複雜情緒,隻輕聲道:“沒關系,天亮了我再和你去買。”又感受到院子裡有風,他溫聲建議說:“現在有點涼了,你回屋子睡吧,不然會感冒。”
任喜不想回去。
她剛才就小憩了一會兒,但就那麼一會兒,她做的夢都是可怕的。
她還有點害怕,她不想一個人待着。
于是她坐直了身子,對他說:“周岐,我……有點餓了。”
他這才想起自己是在做晚飯前睡着的,兩人都沒吃晚飯。
“想吃什麼?我去做。”
“随便。”
反正她不是真餓。
“油潑面比較快,吃麼?”
“吃的。”
周岐往廚房走了,走之前把手裡拿的她的外套遞給她:“穿着吧,夜裡涼。”
任喜把外套穿上,跟在他身後和他一起進了廚房,搬了個凳子坐在不擋路的地方。
周岐在冰箱找菜的時候,任喜看一眼手機:“居然已經淩晨兩點半了。”
“我以為才十一點多,那我确實睡了好久。”周岐和她說話,手上動作不停。
“你……你昨天晚上是沒睡好嗎?”
想起昨晚裝醉,任喜語氣稍輕,帶着些心虛,卻忍不住擡頭看他。
“沒有,是下午幫了很久的忙,有點累了。”他否認。
“嗷。”
廚房短暫靜了下來。
就在這時,院子外突然傳來狗叫,因為離得遠,所以叫聲傳過來時并不大,但任喜聽得很清楚,且很明顯被吓了一下。
她搬着凳子往周岐在的方向挪了挪,離他近了一點。半響,在狗叫了很久都沒有停的時候,她小聲問:“周岐,你在這兒待了這麼久,覺得村裡的人,都……都怎麼樣啊?”
周岐似乎是詫異她會突然這麼問,但他沒表現出來,隻溫和道:“村裡的人都很淳樸,也很友善,很好相處的。”
“那……村裡不是經常有遊客來嘛,那麼多外來人,村子裡怎麼放心留老人和小孩兒在這兒的?”
“這兒比較偏僻,客流量比較少,來的人沒有那麼混雜。而且村子裡的人很團結,彼此之間都會相互關照着的。”
“嗷。”
任喜眨眨眼,“那……那最近村子裡有看到什麼外來的,奇怪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