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禹辰卻笑得更燦爛了,他忽然一把松開了她,将手在她的衣袖上蹭了蹭,仿佛手上沾染上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他一臉嫌棄,轉身就朝外走去了。
陳思思簡直快要被氣炸了,這該死的趙禹辰到底怎麼知道她想要在這宮宴上鬧出動靜退婚的?而且!是他自己先來逮我的,他怎麼還好意思做出一臉嫌棄的模樣?!不是,他那副樣子,她難道是什麼髒東西嗎?
陳思思垂頭喪氣地走進了殿内,剛一進去就被眼前熱鬧的景象驚呆了,隻見殿内富麗堂皇,極盡奢華,數盞琉璃宮燈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芒,其間百官雲集,斛光交錯,歡聲笑語,好一派熱鬧的景象,大殿正中有一群婀娜多姿的麗人在随着悠揚的樂曲長袖飄舞,宛如仙女下凡,令人如癡如醉。
“你跑去哪兒了?”
王氏連忙拉住了她,方才一轉眼的功夫她就不見了,真是讓人不省心!
陳思思跟着王氏坐到了女賓席位,隻見桌上已擺上美酒佳肴,看上去十分精緻,她随手拿起一塊糕點扔進了嘴裡,果然是入口即化,香甜可口。
她心中的郁結之氣頓時消散了不少,心不在焉地看着熱鬧,絲毫沒察覺到有幾雙眼睛在盯着自己。
隻聽見一個尖銳的嗓音喊道:“聖上駕到!”
衆人連忙起身行禮,隻見一個穿着龍袍的男子單手叉腰大笑着走了進來,他年約五十,氣宇軒昂,精神矍铄,不怒自威,步履間盡顯王者之氣,讓人望而生畏。
隻聽見他洪亮又爽朗的聲音傳遍大殿:“衆卿家,請起!今日設宴,不必拘謹!”
衆人又是行禮道賀,這才各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陳思思漫不經心地從地上爬起來,她好奇地瞟了一眼禦座上的人,卻瞧見了一張她以為再也見不到的面孔,那……那皇帝,竟然與她前世的父親長得一模一樣,她頓時站直了身體,眼中情不自禁地泛起淚光,喃喃道:“爸爸……”
“你做什麼?還不快坐下!”王氏小聲地呵斥道。
陳思思完全愣住了,她哪裡還會去理會王氏,王氏連忙使了個眼色給坐在她身旁的陳婉兒,陳婉兒會意後悄悄拽了拽陳思思的裙擺,她卻仍然紋絲不動,王氏心中惱怒,暗道:這死丫頭又要鬧什麼花樣?
皇帝趙宣也一眼瞧見了她,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樣子,還以為她是被自己攝人的氣勢吓到了,忍不住笑道:“那個小姑娘是哪家的?見到孤為何是這副模樣?”
“回聖上,是……是小女陳思思,她初次入宮,沒見過世面,還請聖上不要怪罪!”
陳铮連忙跪了下來,心中怒火中燒,若不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他真恨不得上前去給那死丫頭兩巴掌!果然鄉野之地長大的沒規矩!
“哦?”趙宣挑了挑眉,擡眼去打量起陳思思,“可是與瑞王定下親事的那位長女?”
“正是。”陳铮連忙說道。
“哎呦!”
陳思思突然輕呼一聲,陳婉兒趁人不注意狠狠地在她腿上掐了一把,立馬将她拉回了現實,她頓時如夢初醒,連忙跪了下來,卻仍然偷偷去擡眼瞧趙宣。
“呵?你走近些與孤說話!說說你為何總是看着孤?”趙宣亦被她的動作吸引了,一時心中竟有些好奇。
陳思思連忙走了出來,俯身說道:“我……回陛下……臣女就是見到你感覺特别親切……就好像看見了從前一個對我極好的長輩,這才一時恍惚,還請陛下恕罪!”
“哦?”趙宣今日本就心情大好,故而也無心與她計較。
“陛下。”
突然皇帝身側的太後開了口,她雙鬓皆是銀白之色,看上去卻依舊雍容華貴,眉目間亦還能看出一星半點往日的風采,想來年輕時定也是個風華絕代之人。
“這孩子我看着倒是十分順眼,如今她既然已經和瑞王定下了親事,日後也是要做瑞王妃的人,不如就叫她進宮來學學規矩,順便也能和本宮做做伴!”
“母後說得對,我看明日你就進宮來吧!”趙宣笑着說道。
“我……”陳思思正欲開口,卻不偏不倚地聽見了身側傳來一陣輕咳,她擡眼望去,隻見趙禹辰正氣定神閑地看着自己,頓時如洩了氣的皮球,有氣無力。
“怎麼?你有話說?”趙宣微蹙眉心問道。
“我……”
陳思思遲疑片刻,說道:“回陛下,臣女并未異議。隻是臣女有個不情之請,臣女與父親聚少離多,這麼多年來,臣女都未曾盡到孝心,實在良心不安,還請陛下允許臣女在家中與父親過完年再入宮!”
陳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她還知道什麼是孝心?這成日裡不惹禍就算盡孝了!
“嗯,難得你有這般孝心,孤就允了。”趙宣點頭道,“好了,諸位落座吧!宮宴開始吧!”
陳思思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到了座位上,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趙禹辰,暗道:别想輕易困住我!有朝一日,我定能退了這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