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和煦,草木蔥蔥,原本是最惬意舒适的天氣,此刻卻人心惶惶,如芒在刺,群臣無一不是戰戰兢兢,不敢言語,生怕自己說錯一字就會丢了性命。畢竟,伴君如伴虎,而此刻這隻老虎已經繃緊身體,龇牙咧嘴地準備随時撕碎惹怒他的人,而陳思思此刻顯然就成為了他的第一個獵物。
“父王,兒臣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方才我們遇見太子時,陳思思正持刀想要對太子動手,好在被兒臣及時攔下了。”二皇子難得擺出了一副十分正經的模樣,神色哀傷惋惜,似乎在為太子的離世而感到痛心。
可隻有陳思思知道他的本來面目,他就是躲在暗處的那條毒蛇,稍有不慎便會被他一口咬住,丢了性命!
正想着,她猛地感到膝蓋一痛,一股大力讓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頭上的一支銀發簪因此而掉落了下來,她的長發也散亂了下來,與身上那斑駁的血迹相映襯,竟有一種凄然之美,陳思思趴在了地上,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從地上爬了起來,即便此刻她狼狽不已,但她始終保持着合乎規矩的禮儀,她艱難地朝皇帝行了一禮:“臣女陳思思見過陛下,臣女沒有行刺太子,臣女到的時候太子已經倒在了地上。臣女隻是擔心太子的傷勢,又恐有野獸突襲,也才掏出了随身攜帶的匕首!臣女與太子無冤無仇,絕不可能去行刺太子,請陛下明鑒!”
說到後面,她将腦袋重重地叩在了下去。
什麼?這臭丫頭居然與太子的死有關?
二皇子的話猶如一道驚天炸雷狠狠地劈在了安陽侯陳铮的腦袋上,他渾身一震,臉色變得蒼白,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這逆女,果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太子一死,婉兒的親事落空不說,還有可能給安陽侯府帶來滅頂之災呀!這臭丫頭,果然是天煞孤星,她身邊的人當真是都沒什麼好下場!
想到這兒,安陽侯狠狠地瞪了陳思思一眼,他氣得牙癢癢,但此刻更多的是擔驚受怕,他怕的是安陽侯府的基業都要毀在了陳思思的手上,可他從不自知,在他這一代,安陽侯府已經開始走下坡了……
皇帝的目光變得陰冷幽深,他此刻早就被滔天的怒火吞噬,殘存的理智也僅僅能維持他強裝的體面,他冷冷地問:“你不是和太子妃出去了嗎?為何會出現在獵場裡?”
“我……”
陳思思正欲解釋,一名宮女哭哭啼啼地跑了進來,她一頭磕在了皇帝的面前:“陛下,太子妃,太子妃摔下馬受傷了。”
太子妃受傷了?陳思思心中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那個女人絕不會平白無故地鬧這一出!
“這是怎麼一回事?太子妃的傷勢如何了?”皇帝的目光遊離在陳思思和那名宮女的身上。
那宮女抽抽嗒嗒地擡起頭:“太子妃受了些驚吓,腦袋磕傷了,太醫說需好好休養幾日,但方才聽聞太子的噩耗,又氣急攻心,吐了一口血!”她抹了抹眼角的淚珠,像是不經意間瞅見了陳思思一般,她忽然驚愕地指着陳思思喊道,“陛下,是她,就是她趁太子妃不備,将太子妃推下了馬,然後獨自一人騎着馬離開了!”
皇帝頓時用狐疑的眼光看向陳思思,陳思思暗道不好,連忙反駁:“陛下,臣女沒有,是……是太子妃她……”
“陛下!”
一個男子的聲音打斷了她,衆人回頭一看,隻見耿玉霖走了出來,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刑部尚書之子耿玉霖見過陛下,陛下,方才我們一行人在林間都清清楚楚地看見她手持匕首意圖對太子行兇,若不是我們及時趕到,恐怕她早就逃之夭夭了!陛下,此女出生鄉野,心胸狹隘,早就聽聞她在家中不敬父母,妒忌其妹,還曾刻意抱走同父異母的弟弟企圖賣給人牙子!想必此次也是因為眼紅妹妹受寵,要高嫁太子,所以才嫉妒成性想要刺殺太子來破壞這樁婚事!陛下,此女心機深重,詭計多端,且莫别她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陛下,我沒有!”陳思思急紅了眼,“太子妃和太子的事都與我無關!這個人從前在街上強搶民女被我攔下,此刻他就是借機報複!請陛下明鑒!”
“你的意思是……太子妃也在冤枉你?”皇帝的聲音冰冷到了極點。
“我……臣女實在不知這名宮女為何要如此構陷我,臣女沒有推太子妃!是太子妃……”
“住口!”
皇帝震怒:“難不成你還要說是太子妃設計讓你去殺了太子?哼,她可是太子妃,日後太子登基她便是權侵朝野的女人,她為何要殺了太子,讓自己成了寡婦不說,還丢了這至尊的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