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城外
夕陽西下,廣袤的天空被暈染成了一片耀眼的橘色,美得心驚肉跳。趙禹辰和陸安陽騎着馬站在高處朝昌平城的方向遠遠望去,忽地,一隻海東青穩穩地落在了他們身側的一顆大樹上。
“爺,是煤球!”
陸安陽有些吃驚地指了指樹上的海東青,一身雪白的海東青默默地翻了個白眼,每次聽到别人這麼叫它,它就無比嫌棄和幽怨地朝着趙禹辰叫了兩聲,似乎在對他作出抗議。
趙禹辰的臉色卻微微一變,心中生出一絲不詳之感。他朝陸安陽遞了個眼神,陸安陽立馬上前一步将煤球腳上綁着的那隻小竹筒取了下來。
趙禹辰快速地從裡面取出了一張紙條,上面隻是寥寥幾字,卻讓他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他的眼底如瞬間凝結了厚厚的寒冰。
“回營!”
他冷冷地甩出兩字,轉身策馬而去,那張紙條被風揚起,陸安陽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它,王爺他到底怎麼了?他望着趙禹辰的背影,滿心疑惑地展開了那張紙條,上面赫然寫着:太子暴斃,陳姑娘有難,速回!
陸安陽心中猛地一震,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太子……太子死了?!這……這怎麼回事?爺……”
他滿心疑惑,再擡眼卻發現趙禹辰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他心中一急,連忙調轉馬頭追了上去:“爺,你等等我呀!”
回到營帳之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趙禹辰大步流星地朝主營走去,在門口就碰見了一個身形削瘦的男子,他的臉色有些發白,眼底一片烏青,一看便有幾分病态之色。
“王爺……”
他還沒說完,趙禹辰已經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那身上的冷冽之氣讓人如墜冰窖,那臉上的神情更是赫然寫着幾個大字:生人勿近。
“王爺他……他怎麼了?”林朔一頭霧水地盯着陸安陽。
陸安陽癟癟嘴又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畢竟太子一事非同小可,他可不敢随意胡說。
“去把幾位将軍和參軍通通叫來!”帳内傳來趙禹辰冰冷的聲音。
“是。”陸安陽應道,轉身快步離去了。
林朔一臉不解,他遲疑片刻還是掀開營帳的簾子走了進去。
“見過王爺。”
“嗯。”趙禹辰頭也沒擡,他專注地盯着地上的沙盤。
昌平城易守難攻,城内糧草充足,雲陽侯那老賊盤踞此地多年,将整座城池防得固若金湯,若是想要拿下它,恐怕還需要一些時日,可他……卻等不了了!他必須盡快拿下昌平!
“王爺,可是有什麼煩心事?”林朔看出了他眉宇間的愁緒。
“京中出了大事,我必須盡快拿下昌平!”趙禹辰淡淡地說。
林朔垂眸深思,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顯然此事非比尋常,否則趙禹辰不會如此着急。正這樣想着,一行人陸陸續續地走了進來。
“參見王爺。”
趙禹辰随意地揮了揮手,幾人分别落座,他們瞅了瞅站在一旁的林朔,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無論如何,這林朔都是雲陽侯的兒子,他們無法完全信任他,而林朔因為這個身份,在軍中也受到了不少白眼和排擠。
“王爺,可是想到了什麼計策攻城?”一個年約五十的将軍開口問道。
趙禹辰沉默不語,他指了指昌平城的西北角,聲音無比堅定:“擒賊先擒王,明晚,我要潛入昌平!”
衆人皆是一驚,其中一人連忙說:“王爺,此事萬萬不可,那老賊防範甚嚴,擅自潛入恐怕會有性命之憂啊!王爺你身份尊貴,萬萬不能行此險招!”
“是啊,若王爺執意要刺殺那老賊,那就讓我帶人去!”另一個年輕些的将軍說。
“你是覺得你比我更能打?”趙禹辰挑了挑眉,那将軍頓時被噎了回去,這要論身手,自然是趙禹辰更勝一籌!
“可……”
“我軍的糧草已不足七日,前兩日就有信來報,粟康發生了地動,山體滑坡,道路盡毀,朝廷運送糧草的車馬暫時無法通行,如今多拖一日,對我們就越是不利。我意已決,明日便由諸位将軍來助我潛入昌平!”
聞言,衆人皆是面面相觑,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失敗了,這瑞王必定會身首異處,屆時他們又該如何跟皇帝交代?
“怎麼?諸位将軍還有什麼顧慮?”趙禹辰蹙眉問道。
“王爺,小人有一計,或可助你入城,不過小人有一個不情之請。”
一個平靜的聲音忽然從角落裡傳出,衆人齊齊望了過去,下一刻,除了趙禹辰,所有人都蹙緊了眉心。
“林朔,你可别想着動什麼歪心思!”其中一人罵道。
林朔卻像是沒聽見般,他嘴角微微一勾,一言不發地看着趙禹辰,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
趙禹辰的臉上卻平靜無波,他站直了身體:“你想要做什麼?”
林朔拱了拱手:“小人想随王爺一同入城,我……要親手殺了他!”
衆人又是一驚,這林朔看着就是一副病秧子的模樣,竟然如此心狠手辣,那可是他老子!他當真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