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懿——”
元懿跟經理去辦手續,手裡捏着她的身份證,已經弄清楚鐘毓的姓名,聽見她依依不舍叫自己,臉上笑容更深,“舍不得我呀?”
“小毓。”他叫。
鐘毓身上一哆嗦,下意識看旁邊的元衡,發現對方臉色歘的一下更黑,又開始發憷。
“你還是叫我姐吧,”鐘毓咬着半邊唇,“我應該比你大挺多的。”
兩人有來有回,看上去像對依依惜别的情侶,鐘毓沒忍住去牽他的衣角,元懿挺吃這套,嘴角翹起,“最多十分鐘,我肯定回來。”
他腳下步子更快,鐘毓欲哭無淚——她不是這個意思呀!
元衡蹙着眉,像是不滿鐘毓當着她的面,就和家裡的小輩勾勾纏纏,“去外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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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外面指的是元衡的車裡,裡面又昏暗又靜,鐘毓和她坐在後座,搭在膝蓋上的手不安地交握。
“元懿是我表弟,今年讀大三。”
鐘毓手指絞在一起,不敢看她,“對不起。”
元衡借着車内氛圍燈,看到她猶泛着紅潮的臉,這女人雖然嘴上說着抱歉,一副羞恥得想奪門而出的樣子,卻并不接話茬。
“我實在沒辦法,這段時間我會好好照顧小懿的。”
感覺到元衡凝在她臉上的目光,鐘毓小聲保證。
“輪得到你?”元衡音調拔高,忍不住嘲道,“把他好好照顧到床上去?”
她屁股不安地在座椅上挪來挪去,元衡冷聲喝道,“坐好,扭來扭去像什麼樣子。”
鐘毓聽見她罵自己輕浮,被吓得抽了下鼻子。
元衡懶得去管侄子床上那檔子事,但今晚的情況過于荒謬了,忍着煩躁繼續說:“元懿最讨厭對家庭不忠的人,因為他父親背叛家庭。”
鐘毓想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想讓自己知難而退?可是這好不公平,元懿讨厭背叛伴侶的人,卻可以當花花公子。
她陷入絕境抓住唯一一根浮木,卻要承受來自他家裡人的指責。
“這話你跟小懿說去,我又沒有勾引他。”鐘毓難得硬氣,頂了她一句,随即把腦袋轉開望向窗外,内心祈禱元懿快點回來。
“但你有告知的義務。”元衡仍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樣子,“他現在在興頭上,明天要是知道了,會怎麼樣。”
鐘毓氣得牙齒打顫,“你要告密。”
她顧不得元衡是不是又要罵自己坐沒坐相了,身體一松,賭氣一般倒在座椅上,“随便你。”
反正。
反正元懿已經把錢賠了。
到時候要是追究起來,讓他去找元衡好了。
正想着,元懿回來了,看見後座位子被占了,腆着臉讓元衡去副駕駛,“衡姐你成全我一次,這個月我都老老實實的。”
元衡冷笑。
“半年。”他咬牙。
僵持了一會兒,他幹脆跨進車裡,擠在兩人中間,嬉皮笑臉去牽鐘毓的手,“都辦妥了。”
鐘毓臉上有了點笑模樣。
元懿态度親昵,把她的手攏在掌心,又揉又捏,“到時候你發個銀行賬号給我,我把剩下兩筆錢賠償款打進去。”
鐘毓被他摸得臉紅紅的,用手肘搗他一下,“還有什麼錢?”
元懿雙眼彎彎,笑起來除了虎牙還有酒窩,十分可愛,嘴裡吐出的話卻讓鐘毓一顆心像泡在冰水裡。
“我跟店裡簽了合同,那些錢分三期賠償,十天彙一次款,一個月内結清。”
鐘毓抽回手,說什麼都不肯讓他再摸了,“你……你怎麼能這樣。”
“不這樣弄,等會你回家後随便找個理由跑了,不理我了怎麼辦。”元懿理直氣壯,“我那麼喜歡你,總得給自己個保障吧。”
鐘毓心中一片悲涼,腦子裡隻剩一個想法,有錢人都壞得很,随随便便就能把她玩弄在掌心,元懿并不是想象中好糊弄的單純公子哥。
“小毓姐,”元懿捧住她的臉,“别皺眉呀,好好跟我在一起,不會虧待你的,嗯?”
車子停在内環一個高檔小區邊上,元衡把在車裡使勁膩歪的元懿趕下去,後者不情不願,“幹嘛先送我回家。”
他舍不得,非要降下車窗,去親鐘毓嘴角。她戰戰兢兢,把元懿腦袋推出去,用餘光打量元衡表情。
等後視鏡裡看不到他的人影,鐘毓沒出息地哭求元衡,“别把我的事告訴小懿。”
她已經顧不上先前才将對方惹惱。
若早知道怎麼都翻不出這對姐弟的五指山,她一定夾着尾巴做人。
車内昏暗,她看不清元衡的表情,隐約察覺到她帶着打量的視線在自己唇上徘徊。那是剛剛元懿親過的地方。
他很用力,鐘毓的嘴唇發燙。撫過唇瓣的手指無意識攀上元衡的手臂,一條腿踩地,另一條腿跪在後座上,她的手背被鐘毓當成紙巾,在唇瓣上用力摩挲。
“你是不是不喜歡小懿親我。”她語氣怯怯的,帶着讨好,“現在都擦幹淨了,你看到了,是他主動的。”
她極力撇清,想證明自己不是壞人,全然沒發覺半邊身體都快拱入元衡懷中。
“夠了。”
元衡語氣冷淡克制,似乎不為她所動。
她捏着對方的手,語無倫次,“你們不喜歡對家庭不忠的人,那也順便可憐可憐我,我老公也被着我在外面偷吃。”
鐘毓太激動了,膝蓋蹭到元衡大腿,扭曲的姿勢使她身體失去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