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毓跟元懿的消息互動變多,雖然苦惱他話太密了又黏人,但玩手機時腕上镯子和手鍊碰在一起的聲音,她很喜歡聽。
[好啦,乖乖上課,晚上再聊。]
大學生的好處就是上課了就不能再來煩人,元懿是個好學生,念的名牌大學,課很滿還認真,課上并不開小差來找她。
鐘毓想起自己。
她和弟弟都沒有沒有念書的天賦,她擦線上的三本,弟弟花錢上的民辦高中,成績一塌糊塗。
她是家裡學曆最高的,上學時不如元懿刻苦,早課跟室友輪流值班去點名,多數時候睡到自然醒。
最開始還要做兼職補貼生活費,後來談戀愛了,趙鈞打工養她。
趙鈞學曆不高,腦子也不活絡,在倉庫幹力氣活,賺的不多,還好他長得高大英俊,又找了份賣酒的兼職。
就是啤酒小弟。
有時候在連成片的大排檔推銷,有時候在酒吧。
賺的錢拿來給鐘毓當生活費,做美甲、買新衣服。
鐘毓不覺得花趙鈞的錢有什麼不對,嫁漢穿衣吃飯這幾個詞是連在一起的,她老家那邊相親談戀愛,都是媒人先講好彩禮,兩邊家庭滿意了才碰面開始談。
她沒要彩禮就跟趙鈞結了婚,所以一直被他媽罵倒貼、賠錢貨。
結果她一片真心還是錯付了。
鐘毓歎了口氣,把勸人好好上課的截屏發給元衡邀功,然後從網上找了離婚協議的模闆,把該填的地方填上。
她和趙鈞其實沒有辦結婚證,她媽說了,不補彩禮想拿戶口本,沒門。
當年擺酒時拼拼湊湊,算上趙鈞所有的同事也就兩桌,吃完席兩人就正式成了夫妻。
彩禮、結婚儀式和結婚證,這三樣是趙鈞一直想解決的心病,他總在鐘毓面前強調,兩人就是真夫妻,分手也得打協議,不能糊裡糊塗就随意分開。
鐘毓簽完名,放在邊上的手機一直響。
是個陌生的座機号碼,一接通就聽到趙鈞在那頭叫老婆。
“我好想你啊,S市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我都快被這邊的人折磨死了。”
他聲音壓得很低,聽起來鬼鬼祟祟的很是心虛。
“我在這裡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他們還把我身份證扣了,說不把活幹完不準回家。”
“你還有臉給我打電話?失聯那麼久,誰知道你是不是在外面鬼混。”證據确鑿,鐘毓不想和他多費口舌,叫趙鈞給個能收快遞的地址她。
趙鈞大喊冤枉,“我真的真的忙,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等回家跟你解釋。”
好不容易今天找到機會,偷偷摸摸借酒店電話跟鐘毓聯系,想聽聽老婆的聲音以解相思之苦。
“你要給我寄什麼,老婆你真好總是想着我。”他不敢讓寄到項目部,于是把酒店地址告訴鐘毓,并再三叮囑,收件電話就寫現在這個座機号。
交代完這些,趙鈞又賭咒發誓,說絕沒有對不起她,話講到一半,電話突兀的斷掉,隻剩下急促的嘟嘟聲。
鐘毓懷疑他被那邊的女朋友發現了,才這麼匆忙。
把号碼拉黑,鐘毓叫快遞上門,打包離婚協議的時候,把那沓照片一并塞進文件袋裡。
東西寄出去,她跟趙鈞算是徹底完了。
可到底夫妻一場,鐘毓捂着臉又掉了一頓眼淚,洗臉照鏡子時一雙眼紅得像兔子,她暗暗罵自己沒出息。
前幾天她建議元衡報複回去,連那樣的大老闆都過不了被三的檻,鐘毓一樣心有不甘。
她不知道趙鈞出軌對象的身份,更無從得知對方結沒結婚,找不到人家家裡去,卻可以學他出去風流快活。
鐘毓把長發攏起紮好,換上打算去同學聚會穿的新裙子,打車往酒吧街去,路上心情忐忑,現在時間還早,不知道那地方開門了沒有。
可再晚點,元懿就該放學了。
他那麼黏糊,即使不見面,鐘毓都騰不出手做别的。
再說,再說昨天晚上親在一起時,她已經跟元懿把關系弄清楚了,這一個月以姐姐的身份照顧他。
元懿舔着她的唇語氣含糊,鐘毓的臉被捧住,被他一直姐姐姐姐的叫。
她的手被元懿牽着……
鐘毓腦袋發燙,沒再繼續往下回憶。
抵達後大部分店都關着,少部分開了門,往裡望時黑洞洞的,鐘毓捏着包鍊猶猶豫豫,手機忽然收到推送。
是短信,顯示有人将她設置成放不下的人,因長時間沒有使用交友軟件,所以發短信通知。
鐘毓雙眼瞪大,剛上大學那會兒這個軟件挺流行,匹配交友的模式挺有意思,她玩過一陣子,後面跟趙鈞在一起,就删了。
看完短信,她在應用商店把APP下回來,費了一番功夫登錄,發現信息是騙人的。
虧剛剛還重新設置了頭像,自拍時找角度找半天,出了一身汗,鐘毓氣惱,下一秒立刻有附近的人跟她打招呼。
凡是頭像照片長得醜的都篩掉。
鐘毓随便找家奶茶店坐下,花了點時間挑揀,留下一個最符合自己審美的,跟對方約好時間在附近商場的咖啡店見面。
第一次做這樣的事,鐘毓激動得手抖。
雙方提前交換好體貌特征,到地方了她在人群中仔細尋找,不遠處長相帥氣的男人率先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