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方才施針治療的時候,她都要仗着隔絕法術封住了藝妓雙耳,有一搭沒一搭跟自己說話。
但她轉念想起人族有着“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又覺得飯桌上一言不發也沒什麼問題。
反正秦大小姐性子直率,有什麼該說不該說的,隻要願意講,到了恰當的時候,應該都會告訴她。
“聽溪姑娘,府上的吃食可還合口味?”
她正猜測,就聽秦大小姐開口問。
嶽聽溪馬上拿出自己早就想好的措辭:“當然!貴府廚師的手藝一定頂尖,光是聞着味兒,我都饞了,一吃果然是佳肴!”
“佳肴自當配佳釀。”秦溯流轉向一旁的侍女,交給她一個儲物袋,“去将我埋在桃樹下的‘溪山紫’取來。”
“溪山紫?”嶽聽溪對自家的山名向來敏感。
“跟今日你喝的‘溪山紅袍’情況差不多。”秦溯流悠悠解釋,“區别在于傳說的主角,一個是采茶人誤入溪山,另一個是釀酒師誤入溪山。”
“……我們溪山可沒有那麼好進。”身旁無人,嶽聽溪才敢小聲提及家鄉,“琳琅閣中能買到的‘溪山紅袍’,通常都是山中大妖主動與人族做生意。”
她還去其中一位大妖的茶園裡幫過忙呢!
“那在我之前,你同别的人族做過生意麼?”秦溯流順着話好奇問。
“幾乎沒有,頂多也就是托紗紗幫我賣點新采的鮮果或艾草,賺點小錢買零嘴罷了。”嶽聽溪笃定道。
她一直将修煉放在第一位,錢财太多太少都容易生欲念,夠用就行。
侍女很快将“溪山紫”取來,秦溯流吩咐她退下,拍開封泥,給嶽聽溪先倒了一杯。
嶽聽溪連雄黃酒都敢喝,一點佳釀自然不會拒絕,謝過秦大小姐,端來便一飲而盡。
酒液入喉,嘗到一股熟悉的淡香,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這是用九裡香浸的酒?!”她放下酒杯,愕然看向秦溯流。
“是,九裡香行氣止痛、活血散瘀,浸酒以後内服外用效果都不錯。”秦溯流點頭。
“但九裡香開的是白花,為何它不叫‘溪山白’,而叫‘溪山紫’呢?”嶽聽溪最喜歡九裡香,頓時來了興趣。
“此酒于一個晴朗的黃昏釀造而成,埋至桃花樹下。”秦溯流看着她,靜靜地解釋道,“當時天空皆被晚霞染作紫色,就連離天最近的溪山也不例外。”
“原來如此,這年頭人族賣酒,還要編這樣一個故事啊!”嶽聽溪了然點頭。
秦溯流淡淡一笑,沒告訴她這是自己親手釀的酒,隻是拍了拍酒壇,“既然喜歡,不如再來幾杯?”
“這倒不用,我喝醉了喜歡把蛇尾盤滿地,被發現了可不好。”嶽聽溪忙婉拒。
“無妨,這是我的寝殿,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進來。”秦溯流邊說,邊往她杯中倒酒,斟了滿滿一杯。
“那也不成,你不是對我的尾巴有意見嗎?”嶽聽溪還是覺得不合适,繼續找借口。
“它不纏我,我便沒有意見。”秦溯流卻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