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在想事情。”小姑娘幹脆不裝了,就這麼抱着蛇身與她對視。
“小小年紀就有心事啊?”蛇妖略有些驚訝,“想跟我講講嗎?”
“……不想。”
“那姐姐就自己猜啦。”蛇妖柔聲道,“你根骨不錯,體内又有靈力,想必已經踏上修行之道了,是在苦惱修行中遇到的難處嗎?”
見她不吭聲,蛇妖繼續猜:“同你一起的還有個男孩子,我見他對你矜持有禮,卻又處處挂念,難不成,他就是你的‘竹馬未婚夫’麼?你在為感情之事發愁?”
“絕無可能!”小姑娘卻突然像個炮仗一樣炸了,氣鼓鼓地直起身,“雖然确實有婚約,但不是我想定的!我最多隻把他當義兄看待,也跟他認真講清楚了!他要是膽敢把我當妻子,我就剁了他的……總之讓他當個笑話!”
蛇妖沒料到她會如此生氣,一邊驚訝,一邊道歉連連,待她消氣,才解釋道:“是我情情愛愛的話本看多了,冒犯了你,往後不會再提了。”
小姑娘輕哼一聲,抱緊了蛇尾:“那你把我卷起來,我就不生你氣。”
她話音剛落,便覺身上貼來冰涼,漆黑的蛇尾很快如她所願,纏繞上來,将她松垮垮地卷在當中。
“……我還是覺得,你這孩子好生奇怪。”
她正眯起眼睛享受,隻聽蛇妖小聲道,“别說人族,就連山中大妖都怕被我的妖身纏住,唯獨你樂在其中。”
“誰讓我喜歡你……”小姑娘脫口而出,自覺失言,忙不疊改口,“的尾巴!”
那時,她想起娘親曾講過“愛屋及烏”的故事,也不曉得自己這種情況,又算不算“愛蛇及尾”呢?
要不是人、妖兩族有着萬年契約,妖族若下山,必定要遵守諸多規矩,重重束縛加身,她真想把聽溪姐姐帶回家中,央她每日都要纏一遍自己。
……
秦溯流掙紮着醒過來。
她感覺身子被什麼壓迫着,雖有些透不過氣,但這種觸感好生熟悉,便強行令自己從美夢中睜開眼睛。
尾巴。
漆黑的蛇尾,不知何時搭在了自己身上,沒有纏,隻是搭着。
她很想摸摸光滑冰涼的蛇鱗,卻又不敢碰觸,怕将它們的主人驚醒了,便隻是擡手凝出一面水鏡,使之懸浮于半空,映照出此刻景象。
——打算看一宿書的嶽聽溪已經睡了,人形的上半身安然卧在白狐毛軟墊上,下半截則化作蛇身,一半拖在地上,另一半爬到了她的卧榻上。
然而嶽聽溪對此似乎并無察覺,搭在她身上的蛇身甚至還在扭動,看那架勢,像是要把她卷起來。
看罷,秦溯流頓時屏住呼吸,撤去水鏡,一動不動地靜候着,竭力壓制住身體輕微的戰栗。
生怕打破了此刻的甯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