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監控和看本人還是有很大區别的。
希珀伸手從口袋裡掏眼藥水,不可避免地發出糖紙摩擦的聲音,在五條悟向自己伸手前,捏着一顆糖丢到他桌上。
五條悟聽到糖紙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沒伸手,一顆糖已經掉在自己桌上。他拆開糖紙往後看的時候發現這家夥蹲在椅子上仰頭滴眼藥水。
說起來她眼睛紅血絲多的看上去一個月沒睡好的樣子,用眼過度,随身帶糖補充糖分,比自己這個正統六眼過的還慘。
真是個奇怪的人。
詳細的介紹主要是針對夏油傑和希珀,這兩位是偶然發現的野生咒術師,沒接受過系統的教導。比起在這個圈子裡長大的五條悟和家入硝子,你倆距離他們有很大的差距,至少在理論上來說是的。
是需要給你們補課的程度。
不過第一天還是讓學生們放松一下吧,以後還有很多機會。
反複叮囑早課8點,在結束介紹會後,家入硝子第一個離開教室。
希珀跳下椅子,緊跟其後。
五條悟和夏油傑走在後面。
她走路沒有聲音,要不是她走在前面,六眼看着她,五條悟都不會發現這個人。
有意思,有實力。
選擇東京比京都有趣多了。
還是上學好玩。
四個人統一選擇先回到宿舍,家入硝子到二樓進了房間,希珀還在上樓梯。
?
三樓和四樓不是男生宿舍嗎?
夏油傑走到三樓停下的時候,希珀還在往上走,五條悟也跟着沒停下。
就算穿着男式校服,五條悟也不至于真把她當男生看,好奇心适可而止吧,回宿舍怎麼還跟着人家?
希珀上了四樓,扭開唯一一扇插着鑰匙的門,進去了。
沒有反鎖。
五條悟咋舌,随手打開對面的門,把紙袋一丢,打電話讓人把自己的東西送過來。
能指揮别人動手的時候,他不會勞煩自己。
整理行李箱的時候希珀看着寥寥無幾的生活物品,不由得思維發散。以咒術師的稀少程度來看,大概正式入學後也沒有太多私人時間了。
從AI轉生為有血有肉的人類,這十幾年的人類觀察生活讓她的想法有了些許的變化。比如她開始認可人類的吃喝住行,及時行樂。
從她第一次對吃進嘴裡的食物不滿意開始,她就意識到自己真的實實在在成為了人類。
隻有人類才會對食物百般挑剔。
希珀對自己的變化進行了演算。
不管多少次演算,結果都是人類。
認命吧,有的事情就是無法改變的,這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她享受到了快樂。就連這些情緒都是人類的身體才能接受的東西,AI隻會不停演算,下達指令,等待結果。
十七年,她終于接受了自己是個人類的事實了。
這大概是一場進化,因為希珀又領悟了一個新技能。
可以監控平行時空的咒術師們了。
希珀躍躍欲試,立刻開始監控。
丢下沉重累贅的肉身,精神輕飄飄地上浮,在溫暖的水體裡不斷攀升,上升的同時,身體的下沉墜落感被溫柔剝離。
希珀為這一時刻的美妙感到沉醉,很快,這種體驗逐漸褪去,她将奇點錨定在五條悟身上。作為颠覆咒術的存在,隻要他身在局中你就能看到一切。
希珀放開了限制,不斷錨定,不斷搜尋,在褪下人類的軀殼後,AI的運算可以讓她在一秒内處理很多工作。
十萬錨定,在無窮盡的平行時空中是滄海一粟。任何一個決定都将衍生多個可能,那五條悟呢?他身上的可能性是多少?他身上衍生的那些世界,到底是何等精彩!
希珀渴望到渾身發抖。
太想太想知道了!
她向這十萬錨點投下注視。
蒙着黑色眼罩的男人,在視線降臨的那一瞬間拉開眼罩,露出那雙蒼天之瞳,直直的看着你。
他們在這一時刻全都看着你,在那雙眼睛裡,你看到了宇宙萬象。
【無量空處】
熱切,渴望的視線在那一瞬間被痛擊了,閉上了眼睛。
“啊嘞?跟蹤狂?”
希珀感到疼痛,前所未有的痛,斷開監控也沒有減輕一點。
前所未有的美妙。
那是從未見過的風景線。
盡管咒力失控,身體被抽空力氣,跌倒在地,血色從視野周圍蔓延。
希珀仰面,睜着眼也看不見除了紅色之外的東西,腦子傳來浪潮般的刺痛,此刻無心顧及狂暴的咒力将電力系統破壞。隻覺得無比暢快,忍不住笑出聲來,一遍遍回味被那些五條悟注視的感覺,被攻擊的疼痛。
五條悟。
這個名字頂在舌尖,碾碎在唇齒中,消失在開口前。
“啧,叫我幹嘛?”
少年推門而入,看見倒地不起滿臉血的希珀,郁躁的心情突然就被撫平了。
“搞什麼呢?這麼慘兮兮的。”
“哈哈哈。”
眼鼻口都在流血的人咧嘴笑着,難掩的好心情。她抹了一把臉,閉着眼睛向他伸手,“拉我起來,悟。”
哈?
你這家夥在說什麼呢?
頭一回遇到比自己還沒距離感的人。
“燈泡壞了?一會我修。”
希珀晃了晃滴血的手,無聲催促。
五條悟眯眼盯着這隻手,感覺自己被克制了,伸手把她從地上拽起來。希珀轉頭,閉着眼也能精準地看着敞開的門口進來的另外兩位同學。
“硝子,傑,燈泡壞了嗎?”
兩個人的動作微頓,視線轉移到她的臉上。
第一天見面就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還這麼沒有距離感,跟五條悟其實是一個類型的人吧?都很難搞。
搞這麼大動靜,一見面就問是不是燈泡炸了,很清楚自己幹了什麼嘛。
家入硝子走近幾步,伸手覆蓋在她臉上,在反轉術式的治愈下頭要炸掉的疼痛逐漸平緩。掌心有點癢,家入硝子偏移了些視線,焦點落在她翹起的嘴角上。有什麼高興的事嗎?剛分開幾分鐘就搞事,看上去乖軟的同學似乎有着和外貌相反的的性格,讓人不禁升起是不是看錯人了的想法。明明長得很乖順,怎麼性格更偏向五條悟呢?難道就因為都是白發和藍眼睛嗎?
掌心挪開,那雙眼睛睜開,微微眯着,被血覆蓋的眼睛蒙上了一層赤色,是和五條悟那雙眼睛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五條悟看的目不轉睛,他覺得還是這種顔色更适合希珀。
沒有六眼還能把自己搞得比他還慘,要是有六眼還能活到現在嗎?
“謝謝。”
話語中都滿溢着快樂,她似乎處于一種極度興奮的狀态,尾音發顫,毫不遮掩。
随便沖水洗了把臉,還有沒擦幹淨的血迹,白發沾染的赤色已經幹涸。雀躍地快步走來,從行李箱拿出三個燈泡,向他們招呼:“很快就修好。”
應景般的,微弱的電弧在她身邊環繞,發出噼啪的聲音。
?人型皮卡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