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按住不行,因為他意識到希珀想要好奇地摸摸他的臉。
眼睛看看就行了,上手摸他不允許。
希珀頗為遺憾,沒有掙紮,嘴角逐漸上揚,顯然看得心滿意足。
“你想問什麼?”
她心情好,不介意回答問題。
“你今天隻有一個問題,要想好。”
五條悟要問什麼她已經猜到了,無非是——
“是你吧?偷偷監視我十幾年的人。”他的表情看上去沒有很生氣,倒不如說有些平靜。
咦?不想殺她嗎?
“不殺我嗎?”
希珀輕快眨眼,對此發出疑問。監視他這些年,對五條悟抓捕自己卻次次落空的惱火顯然是清楚的。
這樣的回答就是坐實了自己的身份,希珀承認自己是監視了他十幾年的那個神秘人。坦坦蕩蕩,并不回避。
“比起你對我做過的事——”五條悟學着她露出笑容,伸出食指虛虛懸停在希珀的眼睛上。“我還是對你将要對我做的事更感興趣。”
她微微睜大眼睛,這句話超出了她的計算内。
墨鏡滑落,那雙蒼藍的眼睛充滿了挑釁、戲谑和期待。
過往不咎?
不,他是要在最後新賬舊賬一起清算。
希珀突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一時的想法,并不理智,堪稱荒謬,會将她目前的計劃全部推翻。但她迫切地想要去實現。
少女的眼睛逐漸被點亮,五條悟有些愣怔,不知道她在自己這番話後想到了什麼。情緒高漲,面色潮紅,眼睛充斥着瘋狂,似乎想要做點什麼。
她又想做什麼?
能讓她無所顧忌表露出如此震顫的模樣,一定是無比瘋狂的事。
五條悟頗感不妙,退後的同時要松開手。
啪。
希珀笑着抓住他的手腕,向前一步,踮起腳尖,輕聲問話:“悟,你看過宇宙嗎?”
當然沒有。
他被打斷言語,希珀不給他回答的機會,擰開房門将五條悟拽了進去壓在門闆上。
“睜大眼睛看好咯。”
少女嬉笑着,雙手捧起他的臉。
“模拟宇宙,啟動。”
那雙與六眼相似的蒼藍之瞳無限延展開來,如同一望無際的絢爛隧道,時間的概念已經消逝。
他看見了星辰明滅,月亮輪轉,晝夜交替。
他看見了名為五條悟的成長線。
他看見了萬千的我,在投下視線的那一瞬間,白發的男人拉開眼罩,與他間隔了無數宇宙對視。
他看見了自己的過去,六眼降世,引發了日本的咒靈實力大幅提升。連鎖反應下,東京一家孤兒院内提前孕育出一個二級咒靈。
他看見了年幼的希珀,她的咒力連接遍布整個日本,如同織網,她的眼睛無處不在。
他看見了希珀投下注視,是剛降世的五條悟。
他看見了許許多多的咒術師,詛咒師。
他看見了年幼的夏油傑和家入硝子。
時光流轉,唯有那道注視如影随形,無論他身在何處,視線的主人都在看着他。
她記錄着,計劃着,不斷演算,沒有意外,沒有錯誤。
直到五條悟決定來到東京咒高入學,在她的計算外。
他看見了希珀在今天下午把自己搞成那副樣子的前後經過。他又一次在希珀的視角看到了另一個五條悟,另一個宇宙中未來的自己。
“啊嘞?跟蹤狂?”
希珀确實是個不得了的跟蹤狂,還是個控制狂,她不止監視五條悟一個人,整個日本都在她的眼睛裡,是真正意義上的無所不知。
當一個人知道的信息足夠多,就可以預測之後的事件走向。
而希珀早已走在所有人前面,她觀測宇宙,計算未來,吸取他人的教訓,及時修正。
五條悟就是她主要的觀測對象。
這個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些畫面已經褪去,面前少女臉上平靜的瘋狂也都偃旗息鼓,隻是漫不經心的看着自己,等待自己回神。
捕捉到他晃動震顫逐漸穩定的神色,少女雙手背在身後,表情淡淡的,仰視他,發出瘋狂的邀請。
“要一起嗎?把這個世界玩明白。”
口吻像是在問他要不要一起寫作業。
“玩啊,算我一個。”
少年人笑得張揚極了,眼睛明亮,血液鼓動,心髒瘋狂跳躍。
最強和天才,這不是最合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