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讓她盯得起火,氣急敗壞道:“可是不想用膳了?”
青玉倏地收回視線,驚慌地低下頭,總算老實了,隻是耳尖熱意未散。
方才在内室時,她不願與這人一道沐浴,掙紮間手碰到不該碰的地方,惹得小侯爺呼吸粗重,渾身燙得驚人。
眼看小侯爺就要食言,二人中間響起一道突兀的“咕噜”聲。
宋瑜低頭看去,青玉往水裡藏了藏,露出小半張濕漉漉的臉,很是無辜:“小侯爺,我餓了。”
宋瑜無語,自己的女娘喊餓,他還能硬來嗎?他登時興緻大減,匆匆清洗後将人暫且安置回榻上,不敢多碰一點。
他好心放沈青玉一回,偏這是個不知好歹的。宋瑜氣得牙癢癢,就該多咬幾口,疼了才知道學乖。
“再招我,休怪本侯對你不客氣。”他扭頭惡狠狠地盯着床榻上縮成鹌鹑的女娘,警告道。
“是。”女娘小聲應道,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可憐巴巴地叫喚,“小侯爺,我餓。”
“忍着。”宋瑜瞪眼前得寸進尺的女娘,斥道,“我平日可是少你吃穿,動不動叫喚,成何體統!”
青玉癟嘴,想到自己這一個月吃糠咽菜的,伺候完這人還要被罵,登時悲從心來,眼淚不要錢似的大顆大顆滾落出來。不消片刻,便哭成淚人。
怎得還把人餓哭了?宋瑜一臉難以置信,有心想多罵幾句,可看着女娘哭紅的眼尾,抿直了嘴角:“不許哭。”
沈青玉沒有往日的乖巧,不是一句不準哭就可以吓住的,她都吃不飽了,還管這壞脾氣的人作甚。
眼見命令不動,宋瑜手上動作加快,迅速穿戴整齊,大步走到女娘面前。
女娘仰着小臉哭得傷心至極,可瞧見他走近,吓得打了個哭嗝,埋下頭不敢看他。
瞧她這慫兮兮的模樣,宋瑜縱是有滿腔怒火,也消散大半。他氣笑,擡手将人拎起來,不由分說往外走去。
青玉嫌丢人,掙紮着要自己走,讓宋瑜一巴掌拍在臀肉上,聲音清脆,二人皆是一怔。
“咳。”宋瑜若無其事将人放下來,“記住自己的身份,休要肆意妄為。”
啊啊啊啊啊,她想殺了小侯爺。青玉羞憤欲死,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地裡。
幸好屋内沒人,若是讓下人看去,她還要不要活了。青玉死死捏着拳,慶幸地舒了口氣。
她還在氣憤,冷不丁又讓人拎起來。青玉撲騰兩下,小聲嚷嚷:“小侯爺,我害怕。”
宋瑜恍若未聞,拎着人回内室,丢回榻上:“髒。穿鞋。”他皺着眉,語氣頗為嫌棄。
青玉順勢低頭看去,屋内每日都有丫鬟跪着拿帕子擦拭,地闆甚是幹淨,她方才不過光腳站了一會兒,哪裡會髒。
分明是這人沒事找事。
青玉還記恨那一巴掌,忿忿不平地穿鞋,又徑直掠過小侯爺,頭也不回地往前廳去。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她又不是泥人,若是不拿出點架勢,可就真成軟包子了。
她打定主意,接下來都不要搭理這個可惡的小侯爺,讓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負的。最好把人惹惱了,讓他将自己趕出去,皆大歡喜。
宋瑜頭回讓人忽視個徹底,不免覺得新奇,沈青玉素來膽小怕事,冷落一個月竟是給膽子養肥了。他啧了聲,疏解過後心情甚好,并不将沈青玉這點脾氣放在眼裡。
他不緊不慢地跟在人身後,進了前廳,沈青玉早已坐下正大快朵頤。周圍伺候的下人面色惶恐,心虛地看向自家小侯爺。
沈姑娘不等小侯爺動筷便擅自用膳,屬實沒規矩了些。到時候小侯爺發起怒,隻望不要連累他們這些伺候的。
出乎意料的,小侯爺面色不變,落座後,看了眼吃得堪稱豪放的沈姑娘,竟是笑了笑,興緻頗好的模樣。
下人懸起的心登時落下,默不作聲地上前替小侯爺布菜。
布菜的丫鬟剛有動作,小侯爺便揮手示意她退下。丫鬟愣住:“小侯爺?”
宋瑜面無表情地盯着埋頭吃得正香的女娘,屈指叩響桌案,其意不言而喻。他想要沈青玉替自己布菜。
青玉起先沒反應過來,還是玉蓮小聲喚她:“姑娘。”
她應聲擡頭,嘴角還沾着幾顆飯粒。
不堪入目的吃相。宋瑜嫌惡地啧了聲,拿過手帕起身,不耐煩地替女娘擦拭,動作極其粗魯,嘴裡斥道:“沒規矩。”
青玉想躲,讓男人的大掌固定,隻能煎熬地讓這人替自己擦嘴,小侯爺力道極大,擦得嘴角火辣辣的疼。
這定是報複自己沒等他。青玉恨恨的想。
她擡手揉了揉泛紅的嘴角,小聲道:“這一個月,我每日隻能吃馊掉的青菜和硬邦邦的米飯,根本沒吃飽。”青玉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子,幽幽歎了口氣。
宋瑜頓住,末了,若無其事地打量女娘,方才他氣頭上沒仔細看,眼下看來,是瘦了很多,腰身薄薄一片,他一手便能握住。
“這是你咎由自取。”宋瑜壓下心底莫名其妙的煩躁,沉聲斥道。他食欲全無,“啪”地放下筷子:“不想吃便滾。”
青玉埋着頭,吓得抖了抖。她咬着筷子,權當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