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安節,這一特殊的日子,乃是由瑞安王所定,而如今的落安便是瑞安王。說起瑞安王定下這個節日,着實費了一番苦心。
此事需追溯到十八年前,還得從祈安寺的由來說起。
那日,恰逢落安登基。夜幕降臨,夜空中無星無雲,唯有明月高懸中天,灑下清冷的光輝。大約到了子時,原本明亮的夜空突然湧起一陣大霧,那霧濃得化不開,伸手不見五指。直至天将熹微,大霧才漸漸散去。待霧氣消散,人們驚訝地發現,一座寺院赫然矗立在如今的乞安街。
後來,瑞安王讓乞丐們安居在此街。有乞丐便說,這寺院是上蒼的恩賜。
“奉天者,乃王也。”乞丐們便推選人在寺裡主持,感恩上蒼的浩蕩恩澤。而“瑞安王”這一尊号,便是乞安街的乞丐所取,以此彰顯王恩。
祈安寺中有一口井,井中流出的水呈紅色,每年産量不過六百升。用這井水制成的香極為特殊,散發着一股獨特的香味。據說,入睡時點燃此香,便能了卻心中一番執念。故而,瑞安王賜名為“成願香”。由于成願香産量稀少,每年唯有祈安節這一日才會出售,前來求香祈福之人絡繹不絕,數不勝數。
落安為了讓乞丐們生活得好一些,便有了如今乞安街這般景象。
可照今日所見,乞安街實在不該如此破舊蕭條!白鴿心中滿是疑惑,不禁問道:“按理說,這一天下來,每個乞丐至少能分得十兩金子。既然如此,乞安街的乞丐為何還這般落魄?”
瞎子醫捋着胡須,不緊不慢地說道:“人來人往,去了又來。這些人大多生了病,而大夫雖有救人之心,卻無良藥,始終無法根治他們的病症!”
“原來如此!”白鴿恍然大悟,瞎子醫口中生病之人,說的便是乞安街的乞丐,而落安,便是那位有心卻無力的大夫。她起身環顧四周,目光最後落在祈安寺上。
青梨說得沒錯,瑞安王的确是一位心系百姓的好王君。他手中雖無過多的财力和權力,卻想盡辦法為乞丐們謀得一線生機。
瑞安王的成願香,成的是百姓安樂。那她将忌無雙送給世子,成的又是哪門子願呢?
白鴿的心情忽然變得沉重起來。說到底,是為了青梨,更确切地說,是害怕禍及自身。說無雙自願去,實在是昧着良心,是她太過利欲熏心了!
于是,不想将忌無雙送予落天曉的念頭在白鴿心中油然而生。她覺得此事不該搭上無雙一生的幸福。倘若世子執意糾纏不休,到時她便将事情鬧大,相信瑞安王定會通情達理,替她主持公道。
微風輕輕拂過,吹亂了白鴿束起的發尾,但她身姿挺拔俊逸。樓下的南宮軒霖第一眼便認出了她。
“小白鴿。”南宮軒霖沖着白鴿喊了一聲,便朝着瞎子醫的小醫舍走來。
白鴿聽到有人呼喊,目光向下尋去,隻見南宮軒霖及一行人正朝她這邊走來。這時,瞎子醫說道:“姑娘且走,寒舍容不下這麼多人。”
主人下了逐客令,哪有不走的道理?況且這搖搖欲墜的竹樓,實在禁不起再多幾個人踩踏。剛才白鴿上樓梯時便戰戰兢兢,生怕将竹樓踩散架,這醫舍着實破舊。
華胥大會已然結束!
衆人以禮作别後,白鴿迎了出去,南宮軒霖一行人也恰好到了門口。由于乞安街沒有茶閣酒肆,民間又有傳聞,接香之人必須心誠,所以世子一行幾人未帶儀仗,徒步前來,隻能站着說話。
立于兩側的,白鴿都認得。一位是南宮軒霖,眉挺氣昂,氣色比之前好了不少;一位是烈焰華,身着铠甲,英姿飒爽;那麼中間蟒袍加身、眼高于頂的這一位,必然是世子落天曉。
白鴿向落天曉與烈焰華行禮之後,因南宮軒霖未着世子服,她便裝作不知其身份,招呼道:“南宮兄,今日你也來求成願香嗎?”
南宮軒霖回道:“不錯!你也是來求成願香的?”
“非也!我隻是來給家人祈福,順便看看兩個孩子。”
說完,白鴿瞄了一眼站在南宮軒霖左側的烈焰華。雖然此事她已反悔,可看到烈焰華在此,心裡還是有些心虛。見他目光如炬,又笑而不語,想必心裡正想着她那檔子事。
落天曉見烈焰華面露微笑,問道:“笑什麼,莫非你也認識他麼?”
烈焰華瞧白鴿又以男裝示人,不好暴露她的身份,便淡淡道:“沒什麼,隻是不由得想起了一位美人!”
“噢!”提及美人,落天曉眼睛锃亮,“什麼樣的美人竟能讓你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