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鴿的目光在烈焰華與南宮軒霖之間來回遊移,隻見兩人皆含笑望着她,卻沉默不語,那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藏着無數秘密。刹那間,她敏銳地察覺到氣氛有些微妙的不對勁,心中一緊,急忙起身打破這略顯尴尬的氛圍,佯裝随意地問道:“想必世子見過的美人定是如繁星般數不勝數吧?”
白鴿心裡清楚,落天曉對這類關于美人的話題向來興緻盎然。果不其然,落天曉聽聞此言,頓時放聲大笑,那笑聲爽朗卻透着幾分輕浮。随後,他搖頭晃腦地說道:“你竟與本世子探讨美人,倒也算有幾分見識!本世子見過的那些女子,靜時如閉月羞花,沉靜婉約,仿佛世間喧嚣都與她們無關;笑時若嬌花綻放,明豔動人,能瞬間點亮整個世界;舞時身姿妖娆,風情萬種,宛如靈動的精靈;撫之更是令人銷魂蝕骨,沉醉其中難以自拔,與之共寝後,連夢都格外香甜……”
然而,落天曉越說越離譜,淨是些“親親睡睡”之類的言語,白鴿隻覺自己仿佛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滿心懊悔,恨不得立刻找個地洞鑽進去。可四周并無藏身之處,無奈之下,她隻能将臉轉向無人能瞧見的方向,試圖躲避這令人難堪的場面。烈焰華與南宮軒霖礙于落天曉世子的身份,不便貿然打斷他的言語,隻能強忍着不耐煩,靜靜等待他說完。
落天曉正說得唾沫橫飛、興緻勃勃之時,突然話鋒一轉,臉上浮現出憤懑之色,咬牙切齒地說道:“前些時日,本世子遇到一位女子,眉目嬌俏動人,本想與她親近一番,一親芳澤,怎料第三日便聽聞她殺了人,還掉進湖中淹死了!唉,着實可惜啊!”
白鴿猛地轉身,脫口而出:“是她自己掉進湖裡,還是你追得太緊……”她本想與這位世子好好理論一番,弄清楚事情真相。可就在這時,烈焰華一道淩厲如刀的目光射來,帶着不容置疑的警告,硬生生地制止了她。
“自然是她自己掉進去的。”落天曉自顧自地說着,腦海中又浮現出那位得不到的美人,心中滿是憤懑與不甘,絲毫沒有注意到白鴿臉上那憤恨與厭惡交織的神情。他自身的觀念早已根深蒂固,認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世子,殺死一個平民女子,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般微不足道,甚至還覺得白鴿是在打趣他追得太兇猛。
“姐姐!”
忽然,一聲清脆的呼喊傳來,四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隻見來人白紗遮面,那雙眼睛猶如杏花般靈動飛逸,眉如柳葉般彎彎柔美。白鴿故意上前,巧妙地擋住了落天曉的目光,卻不想被落天曉不耐煩地一把推開。落天曉上下打量了那人片刻,面色陰沉,沉聲問白鴿:“她便是你妹妹?”
“不錯,她是我妹妹青梨!”白鴿趕忙站在青梨身前,壓低聲音急切地問道,“無雙呢?”
“我正來跟您說無雙小姐的事呢!”青梨小聲回答後,一輯算式向衆人行過禮。
白鴿拉着青梨走到一旁,輕聲說道:“我不打算将無雙送給落天曉了,幸虧她沒到跟前,一會你瞅準時機,趕緊帶她離開,送她回去!”
“小姐,您先聽我說!”青梨一臉焦急,趕忙說道,“我與無雙小姐走到乞安街時,遇到一個蠻橫無理的女子,硬說無雙偷了她的春水玉,現在那邊正商量着如何斥責無雙呢!”
“可知是何人?”不等青梨說完,白鴿便心急如焚地問道,“我得先撇開他們,趕緊去救無雙!”
這邊,落天曉認出青梨便是那日投湖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看向烈焰華問道:“她便是你看上的女子?”
烈焰華遠遠地瞧了白鴿一眼,神色平靜地答道:“非也!”
在場之人皆心知肚明落天曉的心思,見美人依舊在眼前,他那好色的本性便又蠢蠢欲動,正思索着如何才能得到她。就在這時,隻見白鴿輕輕揭開了青梨臉上的面紗,關切地問道:“姐姐看看你的臉怎麼樣了,有沒有好好擦用我給你的藥?”
“擦了。”青梨輕輕摘下面紗,故意别過頭去。留意到落天曉已經看清她臉上那塊大塊被燒傷的疤印,這才緩緩将面紗重新遮上。
一旁的南宮軒霖與烈焰華臉上或多或少都流露出幾分驚詫之色,上天賜予了她如此靈動的眉眼,卻偏偏沒有給她一副完美的容顔。而落天曉呢,驚訝倒是沒有,驚吓卻着實不小!他直接打了個寒顫,大聲說道:“吉時已到,我們該去取成願香了!”
白鴿見落天曉這般态度,料想他不會再對青梨糾纏不休,便走上前說道:“家妹遇到點事兒,我們先行一步!”
說罷,白鴿與青梨迅速離去。餘下三人本打算前往祈安寺取成願香,怎料剛走到祈安寺前,就聽見不遠處傳來白鴿的斥罵聲。烈焰華與南宮軒霖聽出是白鴿的聲音,便讓落天曉在此稍作休息,先後快步跑了過去。
因着今日是祈安節,街上除了乞丐,還有許多達官貴人。這邊的場面鬧得兇,不一會兒便圍了不少人。
兩人趕到之時,隻見白鴿周邊幾個小厮躺在地上,捂着傷處痛苦地叫苦連天,她腳下還踩着一個呲牙咧嘴、動彈不得的人。白鴿一手揪着黎曦月的衣襟,一手橫眉怒目地斥罵道:“黎曦月,你這簡直是狗仗人勢、仗勢欺人、欺人太甚!我今兒要是不在你臉上留下幾個印子,就對不起你這刁蠻無禮的德行!”
白鴿說完,拳頭就要揮下,卻在即将落下之際被烈焰華一把截住。白鴿轉眸,見是烈焰華,發怒的眸子稍稍緩和了些,但仍怒氣沖沖地說道:“放開!”
烈焰華耐心勸道:“你若不想把事情鬧大,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就好好解決問題!”
白鴿自然明白烈焰華所說的“别人”指的是世子,她放下拳頭,氣呼呼地說道:“這種人除了用拳頭能迅速解決,還能有什麼辦法迅速解決?”
黎曦月見是烈焰華,知曉他是一位剛正不阿之人,臉上的駭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又恢複了盛氣淩人的模樣,說道:“烈将軍,這隻笨鳥的妹妹,先是偷了我的玉佩,後又摔壞了我的成願香,現在還打傷了我的侍從!你說說,是不是該把她送進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