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柏停下來，看向遠處角落裡的魆離，把最後一罐啤酒打開，仰頭喝了一大口，繼續說着： “我們幾乎把寵物店逛了個遍，什麼都看了，卻又像是什麼都沒看，我對什麼東西都不感興趣，買什麼都可以，不買也沒有問題。”

她的雙眼有些迷離，面上浮現微笑，好像看到了有趣的景象： “他們不解，明明小孩子都喜歡那些小貓小狗的，興趣獨特的也會喜歡些蜥蜴蛇什麼之類的，很是奇怪為什麼我卻對什麼都沒有興趣，可是他們太忙了，也就不再糾結，于是我們回家，在回去的路上，我就遇到了我第一次感興趣的東西！”

她擡眼看向魆離，問道： “你知道是什麼嗎？”

“……”

“對啊，我剛剛說過了竟然還要問你，我真是糊塗了……” 郁柏收回視線輕笑， “我們遇到了一隻黑貓！通體黑色無一根雜毛，雙眼是金黃色的，亮晶晶的，就那樣看着我，我一下子就喜歡上了，不管他們如何反對，我就一定要養！”

魆離的眼睛動了動，卻沒有睜開。

“你也許覺得好笑，黑貓跟你有什麼關系，可是對于我來說，卻不一樣！” 郁柏頓了頓， “我看到那隻黑貓的時候，就像是被命運擊中了一般，覺得我跟它是天注定的有緣，一看見它我就，我就，我就……就非常喜歡！”

就像是我看到你的時候一樣……

這一句郁柏憋了半天也說不出口，隻是看着魆離。

郁柏不說話了，她停下來，把手中的啤酒一口氣喝掉，又站起來來回回地走着，欲言又止，半晌後，她又坐了下來，深吸氣鼓起勇氣才繼續說道： “我看到你的時候，那種感覺更強烈，尤其是看到你……你變身的時候，我就覺得，也許那隻黑貓隻是在借機提醒我，在提醒我們，我們早晚都會遇見，我們，真的是有緣的！”

“……”

魆離歎氣，終于張口： “你說的有緣，就是做這些？”

“我……”

郁柏無言，半晌才繼續道： “我從未對任何事情在意過，好像任何事情對我來說都如過眼雲煙，我可以看着，也可以跟着做，也可以慢慢等，怎麼樣都行，” 郁柏緩緩地說着， “在我人生的前二十幾年都是這麼過的，可是一看到你就不行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行，那種感覺就像是……，就像是之前的所有執着都等到了現在，等到見到你之後就突然爆發了！”

魆離： “……”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 郁柏低頭，聲音不受控制地微抖，她不敢擡頭看魆離，頭垂下來貼着玻璃。

“……”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真的可能認識你！” 郁柏把手放到自己的心口，那裡跳得很快，甚至一抽一抽地疼，那不可能是因為陌生人而産生的悸動。

頓了下，郁柏繼續說道： “我覺着，我們可能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你活了那麼久，漫長的歲月裡，也許某一年咱們相遇過，也許我是你的下屬、你的仆從、甚至可能是你的寵物，誰知道呢……，也有可能你救過我，也許我……”

魆離打斷她： “我一直是一個人！”

“那也不一定啊，萬一我是個動物，是一隻鳥，甚至可能是一株植物，你在無意之間救了我？”

魆離嗤笑： “我就一定要救你嗎？然後你這樣報答我？”

“哦，對，不一定要救我，可是那是為什麼呢？為什麼……”

為什麼我一看到你就移不開視線？為什麼一看到你整個人就不對勁？為什麼……

這麼不想離開你，哪怕是以囚禁你的方式！

郁柏再次沉默，腦海中一直在糾結到底是為什麼，最後暈乎乎地靠着玻璃睡了過去。

不一會兒，碧蔓蔓開門走了進來，她扶起郁柏，郁柏比她高很多，看起來像是一個小孩子在努力扶着大人一樣，她卻不見吃力，氣哼哼地轉身就向外走，剛走一步，她就停了下來，對着魆離大聲說道： “柏柏從未這樣過，自打那天遇見你之後她就跟魔怔了一樣，我都不知道你這個人到底有什麼好的！”

她扶着郁柏走到門口，想了想又回頭說道： “你也不用怪柏柏，主意是我出的，放走那個女孩兒也是我的建議，柏柏自打見到你之後，這幾天她幾乎天天酗酒天天以淚洗面，剛開始她還避着我，後來被我發現後，我受不了她的樣子才給她的這個建議，你要是有仇就找我，别找柏柏！”

說完她帶着郁柏走出去，砰地一聲，門被重重甩上！

魆離喘口氣，睜開雙眼，剛才這一幕像是一出鬧劇，他毫不在意，甚至可以說直到現在他都沒能記住剛剛那個郁柏具體長得什麼樣，又說了些什麼！

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怎麼消除這種麻藥的控制，還有怎麼逃出去！

他又一口撕裂手掌的傷口，瞬間的疼痛讓他的頭腦更清晰了些，他再次閉上雙眼，頭靠在身後的玻璃上，一隻手裝作不經意地放到腹部，然後手指用力地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