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愛芸一直覺得,家惠被嫁給黃西這件事,雖然根源在蘇天賜身上,還他畢竟還是個孩子,要怪也得怪蘇向民拎不清。
可自從發現蘇天賜在學校裡談戀愛之後,她的看法就變了。
他姐姐為了他,一輩子都要毀了,他可倒好,在學校裡充大頭,給别的女孩兒花錢一點兒不手抖。
她教育蘇筱寶:“你現在可不能談戀愛。”
蘇筱寶嗤道:“這個學校沒有配得上我的男生。”
楊愛芸笑了一下,白天看到的事沒有告訴她,不想讓她學習分心。
可是蘇筱寶還是自己發現了。
在自家窗口打飯的時候,她發現前面女孩刷卡的時候,顯現的名字是“蘇天賜”。
蘇筱寶還以為是她撿到的卡,提醒她:“同學,你刷錯卡了吧?”
張淼回頭說:“沒有,這是我男朋友的。”
蘇筱寶:“……你男朋友對你可真好。”
張淼羞澀一笑,擡起手腕的時候,水晶手鍊布靈布靈閃着光。
晚上回到家她把書包一扔,就着急忙慌地跟她媽說這件事。
誰知道楊愛芸早就知道了。
“自從上次被我撞見之後,天賜就不來我這邊吃飯了,光那個女孩兒自己來。”
楊愛芸也覺得好笑。
蘇筱寶直接從床上站起來,“他不去,還把他的卡給人家花,他丫的怎麼那麼大方啊!”
她中午可看到了,那女孩一口氣就刷了将近三十塊錢。
他自己什麼家庭心裡沒數嗎,向民叔辛辛苦苦地裡刨食,全家省吃儉用供他上夢溪,家惠姐現在還被黃西一家堵着不敢出門,他居然這麼心安理得地享受起青春了!
蘇筱寶越想越氣,“真不要臉!”
楊愛芸說她:“你别跟家敏說啊。”
“為什麼?”
“閑事兒管太多,回頭人家不記你的好。”
蘇筱寶搖頭:“蘇家敏煩人歸煩人,不是這種人。”
楊愛芸敲了她腦袋一下,“我說的是天賜他奶奶。”
蘇筱寶無比倔強:“蘇天賜上回說我壞話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有今天呢?我就說!他不求上進是他自己的事,但是忘恩負義,兩面三刀,他幹了就别怕别人說。”
楊愛芸拿她沒辦法。
蘇筱寶第二天就跟蘇家敏打電話說了這件事,果不其然,對面簡直要跳起來罵人。
蘇筱寶堵住一隻耳朵,尴尬得不行,“蘇家敏,你小聲點兒,我旁邊還有同學呢。”
蘇家敏嚷嚷着:“我要去扒了蘇天賜的皮!”
“你先照顧好家惠姐吧,家惠姐怎麼樣了?”
蘇家敏哽咽起來:“黃西爸媽兩三天來鬧一回,你知道的,我爸媽根本硬氣不起來。”
蘇筱寶就算教他們怎麼做了,他們也做不來吓唬親家的事情,隻會低聲下氣求好。
“我奶奶陰陽怪氣的,說我姐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老待在娘家算怎麼回事。”
蘇家敏語氣決絕,“反正我也辍學了,我想好了,他們再逼我姐,我就帶着我姐偷跑出去,到外面打工,反正餓不死!”
蘇筱寶聽到這話,趕緊勸她:“蘇家敏,你别犯渾,學校你得回去接着上。”
“我還上什麼呀,我前腳離開家,他們後腳就會把我姐送回去!”
蘇家敏沒跟她說,現在家裡面全靠她撒潑,拿着菜刀在門口擋着。
也許是僅剩的自尊心作祟,她不想把家裡最後的遮羞布也告訴别人。
蘇筱寶冷靜地告訴她:“你别以為外出打工是那麼好幹的,你和家惠姐兩個女孩子,又沒有學曆,你連成年都沒到,能幹什麼?再和家裡徹底斷了聯系,被人賣了都沒人知道。”
“而且你們走了,以後你家就徹底成蘇天賜的了,錢歸他、地歸他,向民叔老了他再拍拍屁股不負責,你們倆放心嗎?”
蘇筱寶的話如同一盆冷水,讓蘇家敏發熱的腦門涼了下來。
蘇筱寶又開始嘴毒療法:“我都說了你能不能動動腦子,這不就是個最好的機會,讓你爸媽看清蘇天賜的真面目嗎?”
蘇家敏一愣,反應過來一點兒。
“那是那句話,别跟你爸吵,哭就完事兒了,你奶奶打你,你就讓她打。”
蘇家敏挂了電話,醞釀半天情緒,實在擠不出眼淚,就跑去廚房嗅了嗅生洋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吃飯的時候,全家看她眼睛通紅,蘇向民問她:“咋了,怎麼還哭了?”
蘇家敏抿着嘴搖搖頭。
蘇向民又看向他媽,孫大娘瞪着他:“我又沒罵她,誰知道她個死妮子哭啥。”
“家敏,到底咋了,有事兒你說啊。”
蘇家敏裝作糾結,好一會兒才說:“天賜在學校談戀愛。”
“啥!”
蘇向民驚得差點筷子都掉了,在他們眼裡,早戀是隻有壞孩子才會幹的事,一旦抽煙喝酒談戀愛,學習就完蛋了。
“不可能啊,你弟弟那麼懂事兒,他咋能學這個……”
“不止呢,他還給人家女孩兒花錢,去愛芸嬸那兒吃飯的時候,頓頓都是他請人家,一頓飯就花好幾十。”
孫大娘一聽花錢,頓時激動了,罵得無比髒:“那個不要臉的*&*小婊.子,才幾歲就花男孩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