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娘的房間和隔壁五房挨着,五房開始熱鬧起來。比起孟氏管家一應事情交付給自己的侄女打理,自己萬事不管,曹氏卻精力旺盛的很。
聽說大夫人很生氣,還把孟季蘭拎過去說了幾句,孟季蘭很委屈,沒忍下來,辯解說那些老婆子們本就陽奉陰違,她不過是蕭規曹随。
孟氏也知道不是侄女的問題,故而新安侯府的帖子,她也讓人給了一張給她,大抵當作補償。
裴家姑娘們一共去了三位,二姑娘、三姑娘還有孟季蘭,都是由孟氏一道帶着過去的。舍娘倒是無所謂,她想這裡面年紀最小的都快十三了,想必也是為了相看才出去的,故而便在房裡和夏媽媽一起串茉莉花。
那邊麗娘卻跟陳媽媽抱怨:“真是的,為何她們都能去,偏偏留咱們在家。”
陳媽媽笑道:“這話您就别在太太面前說了,要不然得說您不懂事兒了,這樣的機會以後多的是。姑娘的爹可是正經兩榜進士出身,别人怎麼比得上。”
“媽媽快别這麼說。”其實麗娘以前因為并不受歡迎,是聽了陳媽媽的話之後,才無往不利,但是她也不會事事都聽陳媽媽的。
陳媽媽立馬道:“是奴婢失言了。”
“唔,我先做一篇文章吧,咱們家裡的女子都擅長作文章,我也不能落了下乘。”麗娘道。
陳媽媽道:“好,這就好,奴婢給您做一盞茉莉玫瑰熟水來。”
晚飯時,舍娘把茉莉花手串做好戴在手腕上,擡手間清香撲鼻,有位江南的女官教她們做過,用絲帶做,更是好看。
“娘,您看好不好看?女兒串了一個時辰呢!”舍娘揚了揚手腕。
庾氏一眼就看到了,又立馬誇道:“我家小閨女就是心靈手巧,做的真好看。”
“娘喜不喜歡?娘若喜歡,我可以送給您。”反正茉莉花再過一個時辰都蔫了,舍娘眼見母親似乎也很喜歡。
“你真的要送給娘啊?”庾氏逗女兒。
舍娘點頭:“是啊,可是您要真喜歡才好,千萬别借花獻佛了,否則,日後我就不會送了。”
每次她送一些東西給娘,姐姐若是要,娘就會給她,抑或者是娘有時候也會留着給姐姐,她前世還小的時候不知道怎麼表達這些煩悶,現下總算可以表達出來了。
庾氏忍俊不禁:“你這孩子,送給人家的東西,還不準許别人怎麼處理啊。”
“話不是這麼說,您若不要,我也不會送啊。”舍娘挑眉。
在一旁的裴六爺見女兒如此,忙道:“舍娘,你怎麼跟你娘說話的。”
“娘,女兒一時語失,還請您千萬别計較。”現在的她不是皇後了,該說的話得說,該認的慫得認。
站在麗娘身後伺候的陳媽媽心道這五姑娘怎麼突然間變得攻擊性這般強了,以前隻會發發脾氣,但是不會這樣。
庾氏當然不會和女兒計較,再過一會兒,見她把自己的茉莉花串褪下,專門起身幫自己戴,她心軟的一塌糊塗。
就是夜裡睡覺時,她都舍不得取下茉莉花手串。
再說一同去參加曲水流觞宴的三位姑娘,竟然都铩羽而歸,玥娘有些憤憤不平,宜娘本覺得自己詩文十分好,竟然也是敬陪末座,裴家正牌姑娘都如此,更别提孟季蘭了。
玥娘正道:“我算是看清楚了,咱們都是去做陪襯的,看起來公平,其實人家早就安排了人選。”
“這麼說來,奪魁的肯定是新安侯府的姑娘咯?”舍娘猜道。
玥娘奇道:“你怎麼知道?”
“這還用多想啊。”舍娘覺得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麼?就連科舉都有官宦子弟通關節,如這樣的事情比比皆事。
但她知曉玥娘并非是覺得自己詩文好不公平,而是覺得她是新安侯府的姻親,禮部侍郎的孫女,理所應當有她的一席之地。
宜娘本欲大出風頭一次,沒想到連上桌的機會都沒有。
……
九月,舍娘的爹候到了一個缺,任戶部主事,也就是在京中做官,庾氏臉上的喜悅自是不必說,便是麗娘和舍娘姐妹也高興。
學堂裡,從老家回來的宜娘也同她們一起讀書,隻不過舍娘見她詩文皆通,甚至才華不在孟季蘭和玥娘這樣同齡的姑娘之下,也是有些疑惑。
玥娘也是發出疑惑,正和魯氏說起:“娘,您說三妹妹自小養在庵堂,又說過的日子清苦,怎麼會識得這麼些字?還擅長彈琴下棋。”
因身子不适,魯氏卸下管家權,等她再身體康複時,管家權已經到了五房手裡,那些曾經在她這裡奉承的下人,早已另投曹氏,曹氏還處處改舊制,把她的人打了闆子,她正愁如何搶回這管家權?女兒這話提醒她了。
三丫頭看着是個有心氣的,在庵堂還能學得一身本事,算起來馬上就是原來那個五弟妹的忌日了,曹氏可是最忌諱别人提起她是續弦的事情,故而幾乎是不怎麼提起原配。
她還真是可以提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