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明德馬皇後早年,哥哥去世,母親犯病,才十歲的她料理家事,管理仆從,内外大小事處理起來如成人一般。
小女兒的表現的确令他驚訝!
飯畢,女兒們離開之後,裴六爺對庾氏道:“我總覺得咱們家舍娘,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庾氏笑道:“說什麼呢,沒由來的說這些。”
“我是說真的。”裴六爺自诩還有幾分眼力。
庾氏卻不欲接這個話題,說起另一件事:“二嫂托我給她外甥女說一門親事,你說咱們該怎麼選?”
主要是宋家是白身,嫁妝恐怕也寥寥無己,這在說親市場上是劣勢。
裴六爺不贊同道:“不是我們不幫忙,我們去哪兒認得這樣的人。平日往來都是官宦人家,那些人怕是娶咱們家的女兒還要挑剔,更何況是宋家。再有,她托你找,未必不是想要說一門好的親事,可你選的若不合意,将來反而生嫌隙。”
在大家族生活,最重要的不是怎麼出人頭地,而是凡事先保住自己。
庾氏聽了也覺得有道理,宋仙蕙其實才學人品很好,相貌上又不是很出衆,即便是商戶人家也要看品貌的,她沒有把握,如此隻好婉轉的跟陸氏回絕了。
“三嫂,不是我不幫忙,是我也不常出門,周圍适齡的盤算了一下,要不就是配不上宋姑娘的,要不就是年紀不合适,所以這也沒法子了。”
陸氏本來都托付在庾氏身上的,到底六叔任京官,人脈廣,但庾氏這般說也是盡力了,雖說有些失望,到底還是道:“多謝六弟妹替我費心,我慢慢尋摸就是。”
庾氏見陸氏沒怪罪,也松了一口氣,從三房過來就先回自家院子了,不料四太太霍氏過來了,因四房和六房是親兄弟,霍氏本就平日和庾氏關系不錯,她的消息很靈通。
“六弟妹,依照我看,将來恐怕老太太是有意把四丫頭許配給她娘家侯府去。”
庾氏也有這個猜測,但她一直覺得舜娘是老太太最疼愛的孫女,這麼好的事情怎麼輪得到她們麗娘,但這次裴老夫人主動帶麗娘去,似乎有那麼些意思,但現在八字沒一撇,她隻道:“反正四丫頭也才十一(虛歲),年紀也不算大,上頭還有兩個姐姐,說親不知道又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
霍氏聽完,也道是,她沒有孩子,丈夫和六爺是親兄弟,日後必定還是要靠六房的,又庾氏也好相處,她也主動靠近。
故而,她還道:“去年公爹辦了六十大壽,今年壽辰咱們也得準備上了,我準備做一對護膝,兩雙鞋襪。”
庾氏笑道:“四嫂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還準備讓麗娘舍娘姐妹也做幾色針線過去。”
“她們針線做的怎麼樣?”霍氏不禁問道。
庾氏小聲道:“麗娘不成,上回自個兒做了荷包,線頭松垮垮的,舍娘年紀雖然小些,但是倒是做的不錯。”
霍氏跟着笑了。
舍娘也的确開始準備給祖父做壽禮,她不是重生回來手藝才好的,是前世本身女紅就一直不錯,就連皇帝許多貼身的衣裳都是她做的。
當然,要說家裡誰的女紅最好,還得是二姐姐玥娘,她手最是靈巧,繡的蝴蝶栩栩如生,繡的花兒嬌豔欲滴,繡的鳥兒魚兒仿佛活物似的。
隻不過,玥娘去了新安侯府,也不知有沒有功夫做。
秋菊和冬梅都拿了料子過來:“姑娘,咱們把平日布料都拿了些過來,您看您要哪些?”
舍娘搖頭:“這些都不是,我想要黃絹綢。秋菊,你開了錢匣子去外頭買,密密的,别讓人知曉了。若有人問題,你就說是要讓你買點心,知道了嗎?”
秋菊是大丫頭,嘴緊,辦事也牢靠,立馬會意。
舍娘知曉祖父喜風涼,下雨天不愛遮傘,用黃絹綢幫祖父做一件雨衣,如今最時興這個,這樣的雨衣也叫“琥珀衫”。
做鞋襪的多了,什麼護膝都穿在裡面,甚至荷包恐怕也成打,唯獨有雨衣,既要符合人家的心意,也要獨一無二。
祖父平日酷愛修道,還能選一本經文,繡在雨衣外面,如此,一舉兩得。
另一邊麗娘那裡則直接和陳媽媽道:“這針線活還是交給夏荷做吧,上回我做了一次,松松垮垮的,大家反而說不似我的手筆。”
陳媽媽笑道:“您的詩詞寫的好,不妨寫一首詩詞讓夏荷繡在荷包或者帕子上,如此巧思,老太爺也肯定會欣賞您。”
别看現在大家都愛到裴老夫人那裡讨巧,但裴老太爺才是家中話事人,這一點陳媽媽還是很了解的。
故而要先得到老太爺的喜愛,裴老夫人才不會偏心六姑娘舜娘,如此定能讓自家姑娘脫穎而出,得到定北侯府的好親事。
無論是體面還是嫁妝,都能先到先得,否則,真等到庾氏安排,那自家姑娘就和五姑娘分,那就沒多少了。
也隻有姑娘體面了,她這個做媽媽的才能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