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老夫人眼中,她的兒子隻有裴家大爺和三爺,孫子孫女中,也隻有他們所出才是嫡親的,但是在裴老太爺眼中,無論嫡庶都是他的兒子,他們所出也都是他的孫輩。
所以,裴老太爺隻賞賜了舍娘之後,衆人發現他老人家都沒給舜娘,裴老夫人還未說什麼,向嬷嬷就道:“聽說給的一套首飾裡鑲嵌的寶石有紅、藍寶石之外,還有貓眼石。”
“那又如何?她得了就得了,何必跟沒見過好東西似的,惹人笑話。”裴老夫人看起來渾不在意。
她是定北侯府千金出身,嫁到裴家時,一共一百五十擡的嫁妝,什麼上等首飾沒有。
隻不過,她也不是渾然不在意:“舜娘到底養在我們膝下,平日受我們嬌寵,就怕她心裡吃味。我記得我有一套别人送的金鑲玉的梳篦一套,你拿過去給舜娘玩兒吧。”
向嬷嬷笑道:“還是您疼六姑娘。”
舜娘的地位超然,這是誰都知曉的,連庾氏都認為理所當然。舍娘自然也有不同的看法,她覺得你裴老夫人擡舉她可以,但是不能讓所有人都供着她。
自從舍娘得了這份頭面,夏媽媽等人也頗揚眉吐氣,面對陳媽媽也不會總覺得自己矮人一截了。
陳媽媽是裴老夫人的人,夏媽媽隻是庾氏帶來的二等丫頭,二人原來的分量就不同,夏媽媽雖然脾氣有些急躁,但人前忍讓陳媽媽一番,多半也隻是背後抱怨一二,現如今見舍娘這樣争氣,也是覺得腰杆子都挺直了不少。
但舍娘也會告誡她們,不要太過得意,否則惹出不必要的麻煩,讓她成為這府裡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此番一役,下面的人也是更信任自己。
庾氏在臘月之前帶着她和麗娘回了一趟娘家,庾家住在雨花胡同,外祖父庾修撰沒有兒子,隻有兩個女兒。
長女嫁給了鄭姓士子,生了一兒一女,鄭姨父有舉人功名,在同安縣做教谕,鄭姨母跟在任上,一雙兒女都放在庾家。
庾氏的生母已經去世了,和嫡母關系也一般,更何況,她本來是頂包嫁進去的,沒想到反而獲得丈夫疼愛,裴姑爺官宦子弟,人進士及第。
自然也讓庾夫人對庶女不滿,不過是面子情罷了。
庾氏卻很周到,給庾修撰和庾夫人都帶了禮物,連鄭表哥和鄭表姐也帶了禮物,鄭表哥是個極其老實的性子,人很溫和,他陪着舍娘猜字謎,鄭家表姐頗愛打扮,和麗娘能說到一塊去。
前世她聽說鄭表兄一直都未成親,有些高不成低不就,還是她做了皇後之後,當時賞賜給各處親眷,鄭表兄靠着她才和一位官家女結親。
當然,這也是嫂嫂進宮告訴她的。
中午在庾家用完飯,庾氏帶着她們姐妹回家,途中遇到人家出殡,馬車停靠路邊等了一會兒。舍娘好奇的掀開車簾看了一眼,看着黑壓壓的一群人,有穿孝衣的,還有僧道之流。
麗娘的腦袋也擠在窗口,她素來說話不太過腦,“好多秃子啊。”
“咳咳,那是人家超度的人。”庾氏笑道。
舍娘也忍不住一笑,還道:“娘,您說為何僧道都請呢?隻請一樣不就好了。”
沒有陳媽媽在,麗娘似乎都跟着湊趣:“是啊,娘,都請了,他們會不會打架。”
“其實也不過是做排場給大家看罷了。”庾氏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