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氏巡夜完回來,見舍娘正在門口等着,她不願意孩子們問太過關于她過去的事情。那不是什麼好的過往。
所以,她準備打發舍娘先回去。
哪裡知道舍娘道:“娘,我有一件關于三姐的事情同你說。”
很多人面對困難的事情,第一時間選擇逃避,甚至還怪别人多事,以為自己不聽不問,似乎就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其實舍娘心目中的母親,有慈愛溫和的一面,但是她性格中的其她面是自己恐怕都不知道的。
所以,她并不是先問庾氏關于她和死了的五太太的事情,反而另辟蹊徑說宜娘的事情。
現下裴以清住在靈柩旁,也不在家,庾氏索性讓舍娘進來一并歇下,母女二人洗漱一番,讓丫頭們先出去,才說事。
“娘,三姐姐既然已經找您對峙,想必是已經認定了你,女兒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恩怨,但卻知曉什麼叫做先下手為強,如今這個三姐姐,怕是有貓膩。”舍娘不是來提出問題的,而是來解決問題的。
庾氏本來心裡亂糟糟的,聽女兒說完,忍不住道:“什麼貓膩?”
“您不妨悄悄的明早派個人去水月庵去查一查她的底細,若她是真的被什麼高僧破咒倒也罷了,若其中有貓膩,您也算是捏了一個她的把柄。畫像我已經準備好了,您誰也不告訴,打發心腹過去查探。”舍娘是個有成算的人,絕不會坐以待斃。
庾氏張了張嘴:“這也太折騰了。”
大抵誰也沒想到日後會發生什麼?舍娘雖然不知道庾氏因為什麼死的,但是她潛意識總覺得是有關系的。
故而,舍娘道:“娘,兵貴神速,若是再遲了,等她再找您,或者歪派栽贓您什麼事情,您就隻能被動被打了。”
“不至于吧。”庾氏隻是想着宜娘年紀還小,興許隻是誰在她耳邊撺掇了什麼事情。
舍娘握住庾氏的手道:“娘,您别怕麻煩。女兒自從去年以來,做的夢總是應驗,先是夢見祖父暴斃,故而費盡心思做了一件琥珀衫以盡孝道,默默為祖父祈禱,可是沒想到祖父還是去了。自從祖父去世,女兒又夢見娘您也在祖父出殡後的一個月去世了,臨終前還托付哥哥照顧女兒……”
庾氏聽的心驚肉跳,又故作鎮定:“子不語怪力亂神,你小孩子可不能亂說。”
“我沒有亂說,娘,既然上天給了我指示,那就是讓女兒來提醒您的。您若不信女兒,且看明日,明日就會發生一件大事,二伯父會被撞的半身不遂擡回來。”舍娘不願意把自己重生的事情說出來,那太駭然了。
庾氏聽的心直抖,又覺得不大可能,“你二伯父管着外頭的莊子,從來都是謹慎的很,又是家裡的主子,怎麼會這般?”
“您不信,就等着看吧。但是派出去查三姐姐的人,一定要快。”舍娘冷靜的道。
庾氏這一夜沒怎麼睡好,到了次日,黑眼圈還挂着,舍娘心裡雖然忐忑,但是面上仍舊表現出平和。
清早,庾氏就把自己的陪房喊來,吩咐了舍娘交代的事情,讓她打着去绛縣的幌子出門。
舍娘是一心想解決此事,但是被陳媽媽看在眼裡,就覺得她私心藏奸,忙悄悄和麗娘道:“姑娘,您也多往正房走動一二,看五姑娘一日十次過去,夜裡還和太太一起睡,長此以往,太太眼裡哪裡有你呀。”
“胡說。”麗娘和舍娘這些日子關系愈發好了,才覺着什麼叫血親。
陳媽媽道:“我的姐兒,我是一心一意為着您想的,您若不信,且等以後吧。”
她自顧自說着出來,卻見五姑娘舍娘迎面走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說的話,臉上陪着小心,還道:“我們四姑娘正惦念着五姑娘呢,您快些進去吧。”
舍娘笑道:“我還想着一早和四姐一起去二姐那裡呢。”
陳媽媽見舍娘神态自若,便放下心來。
殊不知舍娘心道,如今我這裡有大事要辦,先不辦你,但你這般時常下蛆的東西,等我騰出手來再對付你。
故而,她臉上不顯,進門隻說麗娘說笑,又道:“我昨日做了噩夢,還好在娘那裡,要不然就吓死了。我來翻翻解夢的本子,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麗娘對跟人解夢頗有心得,立馬拿出解夢的冊子出來。
姊妹二人看了一會兒,舍娘又道:“我做了一條黑底蘭花的抹額,給老太太戴正合适,你就權當是你做的,送去吧。”
麗娘一喜,卻又推辭:“這怎麼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