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不是明天就到時間,不是麼?
反正隻要莉莉絲還在那房間裡,就能間接保證帕夏不會亂跑。
他知道帕夏在盯着自己,像是隻被搶走獵物又被迫隻能待在原地的野獸,虎視眈眈的檢查着他并不隐秘的行蹤。
溫緒言不在乎,也不介意,他大大方方地在别館内随意行走,更是在帕夏的注視中,毫不避諱地帶着東西上樓,一次又一次地敲響了那個特殊的房間門。
謝淮禮的名字就是這裡不可言說的規則本身,進入房間後面的莉莉絲成了謝家家主名義上的情人,她的氣味比男主人的名字更不适合觸碰。
再也不是之前船上那個柔弱無助的可憐人,至少在這裡,她沒有再見過帕夏的影子。
……可另一個人好像不是這麼想的。
對溫緒言來說,帕夏還在,陰魂不散,猶如鬼魅一樣無影無形,從不知道何處的角落裡流淌過陰冷凝視的視線,讓原本還在因為自己技高一籌而稍顯得意的溫緒言愈發不适起來。
他在盯着我呢。
*
某日打開房間門時,溫緒言沒有和之前一樣放下東西就離開,而是停在那裡,耷拉着腦袋,滿臉郁郁的委屈。
“……他在看着我呢。”他和莉莉絲咕哝着。
這短短數日的相處中,溫緒言對待她的态度是一種相當模式化的禮貌,青年的眼睛裡沒有太多真誠的情感,遠比帕夏的眼神看起來要冷淡得多、也平靜得多。
在他的眼中,這隻是一個漂亮的人形寵物,一個活着的擺件,有太多其他的價值淩駕在她之上,足夠讓他不去花費太多心思放在莉莉絲的本人身上。
當莉莉絲幾乎都要習慣他這種敷衍的客氣時,溫緒言忽然站在這裡,專注又可憐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和她抱怨着一些事情。
他說帕夏的眼神追着他,帶着陰冷又鮮明的惡意,幾乎快要讓他焦慮到失眠的程度了。
溫緒言的聲音沒有做任何掩飾,高挑的身形立在門口,連帶着站在門後的莉莉絲也能感覺到樓下角落處若有似無的存在感。
“可我明明沒做什麼呀。”青年委屈巴巴的小聲道。
“我仔細想了又想,隻能想到可能是因為您的關系。”溫緒言歎口氣,濃黑的眼珠上蒙了一層濕漉的水色,咕哝着辯解起來:“因為一直是我親自負責您這裡的事情,大概是讓帕夏先生不高興了吧。”
莉莉絲微微一怔,随即低下頭,抿起了嘴唇。
“……好奇怪啊,”青年像是沒注意到莉莉絲的小動作,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苦笑着感慨,“我在做我的分内之事,他卻要因此生我的氣。”
莉莉絲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僵硬。
“抱歉……”莉莉絲輕聲說道,她那張柔美的臉上流露出某種陌生的沉郁不安,眼睫垂下一片落寞的陰影:“給您添麻煩了對不對?這是我的錯。”
看着莉莉絲就這樣毫不猶豫地默許了一切有意無意指責的樣子,即使提前對此有了預期,這畫面還是讓溫緒言的心髒輕輕抽動了幾下。
他沒想過真的全都要讓她來負責,一個自顧自發瘋的alpha,怎麼能怪罪到她的頭上?但他又是能預測到她的柔順,需要她此時真心實意的愧疚的,于是青年的下一聲歎息裡便摻雜了幾分真心的憐憫,溫聲安慰着:“也不好全都怪你。”
“我能理解一部分,但帕夏先生一直這個樣子也不太合适,”溫緒言露出了頭痛的表情,“所以,不知道您介不介意簡單商量一下?至少想出來個能讓他冷靜點的法子吧,要是老闆來了他還是這個樣子可就太糟糕了。”
莉莉絲下意識回頭看想自己空蕩蕩的房間,呐呐道:“我倒是不介意,不過這裡好像沒有什麼能招待您的東西……?”
“沒關系。”溫緒言搖搖頭,一副并不在意的樣子,“您房間裡的東西都是我準備的,茶葉也是我偏好的口味,所以問題不大的。”
“至于除此之外的部分麼……”
青年的目光掃過樓下某個隐秘的位置,揉了揉額頭,對着莉莉絲露出無奈的苦笑:“希望帕夏先生看到我和您在一起聊天,别太生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