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夏回憶着自己曾經無限尊敬的那張臉,此時心裡卻隻能升起無數荒唐的念頭。
天哪。
他居然對着一個beta卑躬屈膝這麼多年……甚至連自己的信息素也要小心翼翼地收斂起來,僅僅是為了不打擾他噴在身上的香水味!
房間内不知何時已經彌漫開白蘭地醇烈濃郁的氣味,他注視着面前這張溫柔的臉,幾乎是下意識地前傾過身子,想要伸手覆上她的手背:“我沒有你想象得那樣好,謝淮禮也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樣子——”
他的聲音被迫戛然而止,因為驟然響起的警報鈴音,也是因為莉莉絲臉上愈發清晰的悲傷表情。
……啊。
男人的心口軟肉驟然痙攣起來,疼痛到仿佛在割裂滴血。
别這麼難過啊。他想。
别這麼看着我……我不值得你用這樣的表情看着我。
alpha嘴唇顫動着,愈發濃烈的信息素也開始不受控制地纏繞在莉莉絲的身上,本能地想要去安慰她的情緒,撫平她沉默蹙起的眉心。
可下一秒魚貫而入的保镖們不容分說地将他死死按在了床上,沒有半句言語和緩沖的餘地,高濃度的鎮定劑直接抵着喉頸處的皮膚直接注入體内。
帕夏連掙紮都沒來得及,意識已經開始恍惚起來,最後幾秒清醒的時間裡,他依稀聽見了莉莉絲努力的辯解聲:“我想這和帕夏的關系不大,很可能還是因為我的問題……”
不,不是的。他喃喃道,怎麼可能是因為你的錯?
是我錯了,我從一開始就不該選擇你,是我不該把你帶到這裡來……
我配不上你對我這樣好,莉莉絲。
……
莉莉絲背對着病床的方向,一臉認真地和跟着進來的醫生解釋:“你們真的不檢查一下我嗎?我感覺帕夏這次真的是被我影響到了……”
“可是您的身上連一點額外溢出的信息素味道都沒有,女士。”跟着進來的醫生也是個alpha,考慮到自己的身邊站着的就是謝淮禮本人,他沒敢在這方面浪費太多時間,隻無奈提醒道,“您與其在這兒和我争辯這個,不如先離開這兒,換換呼吸的空氣呢?”
莉莉絲沉默了幾秒,還是慢吞吞的挪着步子走出病房,來到了謝淮禮的面前。
他在走廊盡頭的窗戶旁邊站着,冷風吹散了他身上一點殘留的香水味。
溫緒言為他準備的調香主調是一種清雅幹淨的水生調,這香氣可以與大部分的香氣适配,侵略性也不算強烈,不至于向帕夏的白蘭地一樣,随随便便就能讓人察覺到他的存在感。
在這個世界裡,許多人的印象是可以與氣味挂鈎的。
莉莉絲在這裡聞到了一點幽冷的香氣,但很快便被風吹散了,留下了是一種模糊又純粹的氣味。
大概……可以稱之為風,或者是冷的氣味。
她擡眼看着面前這個神情冷淡凝視窗外的男人,他的頭發被風吹得淩亂一些,就這樣幽幽地看着自己。
“帕夏和你說了很多。”他直接開口,并不拐彎抹角。
莉莉絲溫順颔首,不做過多解釋。
“你也和他說了很多。”他又道。
而這一次,莉莉絲的臉上露出一點無奈的惆怅:“确實,不過有關這一點,我大概要和您說一聲抱歉。”
謝淮禮沒打斷她,看着女人垂下眼睫,溫聲細語的解釋着:“我本來以為和他說清楚您的好心,他至少能理解您的用意,實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謝淮禮似乎發出了一聲微小的嗤笑聲。
“跟着我那麼多年的家夥看都不願意看的東西,你看一眼就看懂了?”
“我隻是覺得這樣說會好一些,而且由我來說是最合适的。”莉莉絲溫聲回道,“畢竟在我的角度來看,您确實是個好人,不是嘛?”
正如之前的要求,一個溫順的情人,一個聰明的女人。
……她甚至聰明到明白自己隻需要一個漂亮的花瓶。
謝淮禮慢條斯理地嗯了一聲,他從窗邊站直了身子,手臂擡起,莉莉絲沉默上前,他的手肘之間便又重新挂上了那朵柔美的白薔薇。
走過病房時,謝淮禮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情人,她安靜地依偎在自己身邊,沒有多問一句帕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