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筠身上很熱,緊實有力的身體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安全感。他的手腳到現在還是冰涼的,站在羅筠身邊才好些。
方可頌聽見他的心跳聲也很快很急,頭發也有點亂,一看就是急匆匆趕過來的。
他問:“我才給你發消息,你怎麼來的這麼快?”
“我是來接你的。”羅筠說。
早幾天他就聽見方可頌嚷嚷這條巷子可能鬧鬼,聽他說那些怪談說的煞有其事還覺得有點好笑,方可頌一般下班的時候路上的人比較多,他不擔心。
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很晚還沒回來,他擔心方可頌會害怕,就過來了。
他胸腔中的心髒還是在激烈的跳動,第一次感到後怕。
剛才看到那一幕的時候,他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罕見地做出了一個對他來說過于沖動的行為——一槍擊斃了那個人。
他望着自己的手,這在他的職業生涯中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或許在方可頌比他認為的還要重要一些。
方可頌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看向癱在地上已經沒有聲息的男人,他隻看了一眼就趕緊移開了,因為男人頭上的大血洞實在是太吓人了。
他就看向羅筠的臉轉移注意力,伸手虛虛地指了一下那邊:“那他怎麼辦?他看起來像是個連環殺人犯。你把他槍斃了沒事吧?”
“沒事。”羅筠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側腰,然後打了一個電話。
很快一輛檢察院的車開過來,車上下來幾個穿着檢察院制服的執行官,對着羅筠恭敬地喊了一聲“檢察官”後,就去搬動男人的屍體。
方可頌無所适從地站在羅筠身邊,看着他們搬屍體。
幾位執行官都悄悄地打量着檢察官身邊的漂亮男孩,檢察官從來沒有讓誰挨他那麼近過。
羅筠不輕不重地瞥了他們一眼,他們就趕緊收回了視線。羅筠問:“查出他的身份了嗎?是幹什麼的?”
一位執行官核對了一下地上人的身份,回答道:“這人叫孫輝,是個流氓,有過前科被關了幾年,最近被放出來了,猜測是因為這條巷子沒有監控,就在這邊蹲守下手的對象。不過不排除跟鷹派有關系,我們會進行調查。”
“知道了。”羅筠說:“稍後我會打報告跟檢察長說明情況。”
執行官們将屍體處理好後,跟羅筠說了一聲就離開了。
方可頌揉了揉眼睛,撿起自己的背包,腳闆底現在還是在發虛。
羅筠帶他回去,讓方可頌先去洗個熱水澡。
方可頌實在是被吓傻了,現在完全是言聽計從,立馬就拿着衣服去洗澡了。
他擰開花灑,熱水沖在身上的時候他終于有一種活過來的感覺。
想起不久前的驚魂一刻,他還是感覺後背發涼。快被鋼管敲中的那一瞬間,他的腦袋完全是空白的,想的唯一一件的事情是:這輩子還沒有變成有錢人,就這樣死了實在是太慘了。
唉,以後還是不要加班了,加班害命啊。
他小心地避開手臂上的擦傷沖了一下,總算擺脫灰頭土臉的狀态,他擦幹淨身體,穿上幹淨的衣服走了出去。
羅筠拿出醫藥箱給方可頌的手臂上藥,碘伏一塗上去方可頌的臉就皺了起來:“嘶。”
羅筠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放輕了力道。
方可頌稀奇地看着他,這人之前肯定都會嘲諷自己嬌氣的。
“之後我還是換條路下班吧。”方可頌撐着下巴,臉色還是有些萎靡,不過比剛回來的時候已經要好多了:“遠點就遠點了,買輛小電驢吧。”
羅筠給他上好藥,他的手臂已經變的五顔六色。
“我很快會回到檢察院。”他冷不丁地說:“你跟我一起走嗎?”
方可頌在意的點很歪:“你沒有被開除?”
羅筠一言難盡地看着他,檢察院中的種種他沒辦法跟方可頌解釋,就言簡意赅地說:“沒有。”
方可頌讷讷地“哦”了一聲,為自己之前的大放厥詞感到尴尬。
很快他又反應過來羅筠說了什麼,幅度很大地扭過頭,确認地看着他:“你剛才是說要帶我一起走嗎?”
“是。”羅筠将藥收好:“所以你願意嗎?”
方可頌睜大眼睛,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看着他,似乎想在他那張英俊但很有距離感的臉上看出花來。
他想起靠近時對方急促劇烈的心跳和扶住他時顫抖的力道,隐隐約約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但又不敢确定,就望着羅筠甕聲甕氣地問:“你幹什麼要帶上我啊?”
“你不是猜到了嗎?”對上他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羅筠揚起眉,将手按在醫藥箱上,身體微微前傾。他的五官賞心悅目,毫不躲閃地跟方可頌對視。
明明他才是被看破心意的那個人,卻沒有任何窘迫或不自在,反倒像獵豹被獵物發現那樣松弛惬意,充滿進攻性。
“我以為以你的智商,還要過很久才能看的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