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裡人生地不熟,要是無聊的話,随時可以找我。”
話語放得很輕,生怕驚擾她生氣,然後像前兩次一樣轉身就走。
頓了下,又趕緊說:“我們是朋友,你别再跟我見外。”
虞昭矜懶懶嗯一聲,她不是個計較的人,彼此沒有到捅破的那層,她就能維持着表面。
飯菜上來的同時,四折屏風撤去,昆曲響起,唱腔細膩如絲綢,水袖輕揚,蓮步移動,煞是動聽。
楚明赫松了一口氣,他亦跟着聽,期間想給她涮羊肉,想想作罷。
她不喜歡這樣。
一曲結束,桌上的餐品早已見底,虞昭矜覺得沒什麼好呆的,拿着包包離開。
她對楚明赫說道:“我先走了,公司還有事。”
楚明赫還要再說什麼,卡在喉嚨裡,逐步上去,霎時對上一道淩冽的目光。
說不出來的,沒來由的,仿佛對他帶着某種敵意。
虞昭矜也看到了,直直望去,時羨持正站在廊檐下,寬身窄腰,身姿挺拔,看着像是在等什麼人。
他似乎站在那兒很久,身上的煙黑色西服煥發出别樣的風采,線條完美地将他身形勾勒出來,連背後的景色都顯得黯然失色。
“時總...好巧,你也來吃飯嗎?”虞昭矜目光缱绻,明媚潋滟,特意時像鈎子。
時羨持深邃的眼眸裡平靜,深沉,恍若藏着無底暗河,幽暗不明。
她的确來了。不過來找的人,并不是他。
而是别的男人。
兩人一同聽的還是《牡丹亭》裡的第一段:遊園驚夢。
她要跟他身邊的這個男人情投意合、相思入骨嗎?
時羨持斂了斂眸,高大修長的身軀無聲将她籠罩,他挑唇一笑,眼中似有深意流動:“不巧,收到了你的信息,在這裡等你。”
信息?
幾分鐘前,虞昭矜興緻上來了,拍了幾張照片給時羨持發了過去。之後,她便專心看戲,沒注意到手機有信息進來。
“不知道你也在啊。”虞昭矜語氣裡滿是可惜,她擡起濕潤的眸子看他:“早知道就去找你了...”
時羨持停頓半秒,嗓音低低沉沉:“現在也不晚。”
虞昭矜吞咽了一下,心跳漏了半拍,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面前的時羨持溫柔妥帖得不像話,過分迷人了。
她好喜歡這樣的時羨持,像被她訓練過,眼裡唯有她的二十四小時好男友。
快把持不住......她想親上去,不止是上次喉結的部位,而是他性感勾人的紅唇,想知道與Le Pin比,是不是他的滋味更甚。
“那我們一起走吧,我朋友有事先走了,現在正愁沒車回去呢。”
楚明赫終是回過神來,花了好幾分鐘的時間,才接受這兩個人早已認識的事實。
什麼時候的事?看這“親密”的熱聊,根本不像剛認識一兩天!
明明剛才想要送虞昭矜回去的人,是他。
同為京城人,楚明赫不可能不認識時羨持,他們一道住在百鳥胡同裡,隻不過,他家對面那一整片都是時羨持家的。
平時他們沒機會接觸上,楚家擁有數不清的錢,生意的事有大哥操心,他隻管玩樂就行了。虞昭矜和他一樣,有着共同的愛好,時羨持這個尋常名媛都避之不及的人,不信可以争得赢他。
思及此,楚明赫十拿九穩,他體貼得叮囑虞昭矜:“路上注意安全,我們下次再約。”
虞昭矜上前,小跑走到時羨持身側,故意靠得他極近,拇指就差勾上去。
時羨持瞧着她的這些小動作,邁步的動作慢了下來。
虞昭矜手指輕輕拉着他的衣擺,“時羨持,我可以牽你的手嗎?你走得太快,我跟不上...”
熟悉的委屈語氣。時羨持太陽穴一跳,一股煩躁氣息從身體竄出,他努力克制地不去想,她對别的男人是不是也用這套。
他不知道這種想法是什麼時候産生的,總之,持續到他們的飯局結束。
他抛棄整個集團的人,破天荒地的答應這種無聊的午宴,居然隻是怕她撲空。
何嘗他不是一個撒網者,對她的靠近縱容,如飲鸩止渴般。
時羨持側過頭,沉沉地看她:“昨晚不是牽了嗎?”
那種級别的操作,在虞昭矜眼裡,壓根不具備意義,她輕輕咬着唇,面露嬌羞,“...那是因為你的手好看。”
握上去的瞬間,溫熱的氣息包裹着她的掌心,他的十指有力,極具安全感。
走路的動作驟然停了下來,虞昭矜險些撞到他的肩膀,被他提前預知般,另隻懸着手抵住。
速度快到來不及反應,再睜眼,她的眼前是男人健碩的胸膛,他的身軀逼近,将她抵在牆壁上,動彈不得。
如同來勢洶洶的猛獸,要對她進行着什麼不軌之事,然而虞昭矜知道他不會。
時羨持這樣,反倒像被逼急了,終于掀起了些許的情緒。
這個認知一出現,虞昭矜擡頭望他,她也不躲,伸出雙手在男人黑沉的臉色中,緩緩地、大膽地環抱住他的腰身。
她的眼眸如水般純澈,眉眼流動間,讓人心神搖曳。
“你突然這樣...我會以為你想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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