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肆确實很忙。
除了那日特意登門,後來白婳沒在府中碰見過他。
聽說二公子現在是汴京城的香饽饽,府中來往的拜客都比從前多不少,大多都被明忠海攔了,免得擾了兒子讀書的清淨。
明肆回來之後,明忠海的心顯然就偏在了更有出息的二兒子身上,之前三公子明晏挨打那事輕輕揭過,最近也沒太顧得上管束他。
明晏樂得風流自在。
結果重陽節的前一日,白婳在點翠閣,意外撞破三公子跟個丫鬟在花叢裡衣衫不整的拉拉扯扯。
點翠閣原是外書房,後面是一大片竹林,再往裡走能通到校場。
這兩個地方平日裡都沒什麼人,白婳是去折了兩支竹子入畫,冷不防聽見幾聲不合時宜的嬌嗔:“哎呀壞死了……”
白婳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平日裡循規蹈矩的,聽到這種聲音,反應過來沒那麼快。
她不過愣了一瞬,倒是裡頭的丫鬟先看見了她,慌慌張張拉上衣服,一張臉羞憤通紅。
明晏親得正起勁,回頭見是白婳,臉上也是青一陣白一陣。
白婳再未經人事,也看得懂這二人衣衫不整抱在一起是個什麼意思。
簡直有傷風化!
她臉色比那丫鬟還難看,隻想快點離開這不幹淨的地方。
剛快步走出去,後頭三公子就急匆匆大步追了上來。
他領子最上的那粒盤扣還未來得及系好,氣息微喘,攔住白婳的去路:“站住。你看見什麼了?”
好沒腦子一句話。
白婳嫌他髒,蹙眉往後退了半步。從前不是不知道三公子貪色,但到底沒親眼撞破過,也沒想到他會如此急不可耐跟府中的丫鬟攪合在一起。
那丫鬟眼熟,看着像二房夫人那邊伺候的。
明晏自己做賊心虛,攔着白婳不讓她走:“别急啊,跑這麼快,想去跟大夫人告狀?你空口白牙一張嘴,又無證據,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那小丫鬟手忙腳亂将自己收拾好,一步也不敢多留,悶聲不吭低着頭從牆角跑了。
白婳掃她一眼,又看向明晏:“讓開。海棠!”
海棠在點翠閣裡磨墨,聽着動靜很快出來了:“姑娘。”
明晏見有兩人,沒再作聲,白婳趁機從他身旁跑過去,拉着海棠疾步離開。
當天晚上,明晏翻來覆去,一夜未眠。
“得想辦法拿個白婳的把柄在手上,叫她聽話。真要成了,别說她不敢高密,說不定,還能有機會一親芳澤。”明晏心想。
翌日,三公子去了柳姨娘院裡。
“……老二回來也有好幾日了,他沒動靜,咱們要做别的指望。娘,你要幫幫我。”明晏開門見山。
“怎的忽然這樣緊張?”柳姨娘有些意外,“老二回來的時候,我就使過兩回機會探了探。或許他對白婳的心思沒有之前那般張揚了,也可能是剛回來要先裝裝樣子。此事不能心急,慢慢等機會。”
明晏:“再等,等老二高中,咱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對此,柳姨娘也深以為然。
原以為那混不吝的二公子出去三年混學,不成想真叫他學了些本事。
她雖身在後院,但也聽丫鬟小厮們說嘴,二公子如何吃香,連九殿下都登門拜會,還有好多當官的來誇他。
好不容易那大公子深居簡出翻不起什麼浪,那老二居然能有出息。
柳姨娘的神色有所松動,明晏看在眼中,接着道:“我有個法子,能捏住白婳的把柄。能拿住那丫頭,日後有的是法子叫那兩兄弟反目成仇,大夫人後院起火。”
柳姨娘看他一眼,有些憂心:“什麼法子?白婳跟那邊可是一條心,她能叫乖乖聽話?你不要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老二回來了,那老虔婆現在心氣可高着呢。”
明晏的眼睛随了柳姨娘,狹長妩媚,笑起來彎彎的,像個笑面虎。
他說:“這就是我的事情了,保管手到擒來,但需要娘你幫我個忙。”
柳姨娘:“你說。”
明晏:“這髒水不能潑到咱們院裡,你手段多,幫我在外頭找個聽話的丫頭。”
萬一事情敗露,他們也能全身而退。
第二日,白婳有意去了二夫人院子裡。
原本是想提點二夫人兩句,卻沒找到那個跟明晏厮混的丫鬟。
“……确實有個丫頭突然說家中有急事要回老家,昨兒個急匆匆的。我看她急成那樣,都快哭了,又說家中有人病重,便做主準了,想着今日去跟大夫人說說,還沒來得及。”
二夫人雖覺得奇怪,卻也沒想太多。
“是我陪嫁的一個丫頭,按年歲來算,也該嫁人婚配了,隻是春桃一直說不着急,我還準備明年請大夫人做主,給配個外院的侍衛。沒想到她先請辭回鄉去了。”
白婳沉默。
三公子竟這樣謹慎,如此快的動作,将人給處理了。
回到葳蕤院後,白婳有些走神。
她總覺得,這個三公子,以後要給家裡惹出大麻煩。
不多時,海棠進來說:“姑娘,上次上次花廳那個小丫頭來了。”
白婳臉色一沉。
上次花廳撞了她還偷拿穗子的那個小丫頭,被白婳揪出來後,拿了她的身契又使了二兩銀子,叫她日後有事上報。
她來了,就代表那柳姨娘又在作妖。
“讓她進來。”
海棠将人帶進來後将門關上。
“白婳小姐。”那小丫頭進來就遞上一個小紙包,“上次那個丫鬟給了我這個,說是桃花粉,叫偷偷下在您的飯食裡面。我問這是什麼,她說是一點助眠散,有人關心您睡不好。安神茶為什麼要偷偷下?我覺得奇怪多問了一嘴,那人好沒耐心打發我,說主子間的事少過問,事情成了,提拔我去二公子院子裡做三等丫鬟,以後就不用燒火了。”
白婳還沒問,小丫頭先倒豆子似的說了一通。
“那丫鬟你可認識?”白婳問。
“不認識。”小丫頭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