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衍更疑惑了,驚道:“所以,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更沒有做任何措施掩蓋自己身上的魔氣?”
雲晚熠又聽到了一個新的信息,奇道:“魔氣還能被掩蓋麼?”
熵衍的神色有些不自然,道:“脫魔者們研制了一種草藥,可以暫時壓制自身的魔氣,從而不被靈修者發現。”
雲晚熠感歎道:“他們真的很厲害。”
熵衍卻顧不得許多,隻道:“雲熠,你真的能确定自己的體質有問題?”
雲晚熠尴尬地笑了笑,道:“大概吧……”
熵衍嚴肅起來,再次牽住了雲晚熠的手腕:“跟我走吧。”
“額?”雲晚熠愣住了。
熵衍嚴肅地道:“他們隻是暫時沒發現你的身份,但這種狀況肯定不會一直持續下去的。你現在的情況太危險了,不要再眷戀這裡的靈氣,你必須立刻和我離開。”
雲晚熠有些哭笑不得,道:“我……我不會有什麼事兒的。我的情況,可能比半魔好那麼一點點。我是被魔族擄走以後,身體才出問題的。但我卻不記得,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而且我出生就在雲羅宗的,所以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熵衍十分詫異:“被擄走後才出問題?這實在有些本末倒置。畢竟據我所知,非魔的生靈在魔界根本是生存不了的。”
雲晚熠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喪氣地道:“所以,我一出生就有問題了?”
見雲晚熠這般神色,一種陌生的,熵衍從未體會過的情緒,在他内心慢慢滋長。
此時他願意付出一切,讓面前的女孩不再有這樣的神情。
他用極輕柔的聲音道:“雲熠,這些都不重要。魔族折磨人的方式層出不窮,誰知道他們有什麼更殘忍的招數。既然一切已經成為事實,那我們要關注的是現在,還有以後要怎麼辦。”
“所以有很大可能,那些魔族對我做了什麼,改變了我的體質。”雲晚熠苦笑,“如果真是這樣,還能怎麼辦呢?隻能一輩子謹慎行事,就像這幾年一樣。”
“這幾年一樣?”熵衍疑惑道。
雲晚熠解釋道:“其實,我已經七年沒離開過雲羅宗了。那日去捉兔絲子,是我偷偷溜出去的。為了這事,我師兄還有爹娘都發了很大的脾氣。而我現在也知道為什麼了,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熵衍眉頭越皺越緊,神色卻愈發溫柔起來。他的雙唇輕抿成一道柔和的弧線,連眨眼都變得遲緩,生怕過多的顫動會再給眼前的人兒帶來苦難。
他輕歎道:“你作為雲羅宗師祖的孩子,到今天卻還隻是外圍弟子。想來,你小時候也一定受了很多苦。”
“呃?”雲晚熠愣住了。她知道,熵衍誤會了。
她剛剛說,她出生在雲羅宗。而隻有師祖們的家人,即使不夠資格當雲羅宗的弟子,也是被允許進入雲羅宗的。所以,熵衍誤以為她是師祖的孩子。
可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現在是明白了,什麼叫做說一個謊,卻要用一百個謊言去掩蓋了。
雲晚熠隻能道:“你說的對,那些原因都已經不重要了。我現在隻想知道,如果我遇到魔族會怎樣呢?畢竟,都說魔族之間會互相吸引。我應該比别人,更容易遇到魔族吧。”
熵衍的眼神有些閃爍,道:“遇到魔族,一般隻會有性命之憂。但以你的修為,大部分魔族都奈何你不得。”
雲晚熠松了口氣。這和阿葵說的也差不多。
但她又想起什麼,于是再次緊張了起來:“那有沒有可能,因為這樣的體質,我的道心更不堅定呢?就比如兔絲子的骨頭,别人用了不過是被幻象迷惑,而我卻更容易堕魔呢?”
熵衍不自覺地輕輕搖頭,心疼的情緒幾乎溢出眼底。他忍不住扶住了雲晚熠的肩膀,一字一頓的道:“雲熠,你要相信自己!”
雲晚熠能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和那灼熱又堅定的目光一起,讓她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
熵衍輕歎:“純血的脫魔者都不會入魔,更何況是你呢?我不知道你之前聽到過什麼樣的言論,但請不要理會它們。沒有人可以定義你,你也不應該允許他們那樣做。”
“可是,如果……”雲晚熠喃喃道,“他們是你的親人呢?”
熵衍眯了眯眼睛,脫口而出:“那就……殺……”
話說一半兒,他又咽了回去,好在眼前的女孩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并沒有注意到他的失言。
他改口道:“那就遠離他們。所以雲熠,如果你願意跟我走,我們現在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