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好像。
池喻森垂下眼睛,面上說不清楚是什麼表情,細密的睫毛像是将要振翅的蝴蝶。
池喻森走到貓的面前蹲下來,然後把傘往那邊傾斜,聲音在不斷滴落的雨水中顯得有些斷斷續續,黑白配色的校服完美融合進了灰色的環境裡,像是遊戲打到Bad ending的CG圖。
他問,“你要跟我回家嗎?”
貓舔了舔他的手,用濕漉漉的綠色眼睛看他,叫了一聲。
于是池喻森脫下自己的校服外套,用内襯把貓給包住,隻露出一個圓頭圓腦毛茸茸的貓腦袋,然後把自己的書包放在胸前,拉開拉鍊,又把貓連着外套一起給塞進書包裡。
他的眼睛仔細地盯着貓,貓也盯着他,然後,貓小聲地叫了一聲,又抖了一下。
“你叫葡萄。”
池喻森小聲喃喃,然後帶着自己胸前的小貓,一路跑着回家。
冰冷刺骨的風鋪天蓋地朝他襲來,池喻森身上被打濕了不少,但眼睛卻炯炯有神。
那個時候溫文在家,看到他渾身濕透的樣子吓了一跳,以為他在外面受欺負了,明明在工作時是一個絲毫不吝啬批評的人,卻在看到他狼狽模樣的一瞬間眼眶就蓄滿了淚水。
溫文急忙忙地把毛巾給他,還沒來得及問他是怎麼回事,就看池喻森興奮的臉,一雙黑亮的眼睛閃着光一樣。
他把懷中小心護着的書包舉起來,一顆貓腦袋露了出來。
池喻森笑着跟溫文說,“媽媽,我的貓。”
溫文的動作一頓。
小貓身上的水全都落在了他的校服外套上,此時正舔着自己手上的毛,聽見他的聲音後,乖巧又黏黏糊糊地叫了一聲。
池喻森:“它叫葡萄。”
他的眼神很認真,“是我們家的新成員。”
末了,他又補充一句,“對吧,媽媽?”
于是兩隻小貓就這樣一起可憐兮兮地看着她。
溫文盯着他,淚水撇到一邊,笑罵着把池喻森趕去洗澡,然後自己又給小貓洗了一遍。
自那以後,這隻黑不溜秋的小貓葡萄就正式入住了他家。
隻不過葡萄經常往外跑,一開始池喻森還會擔心,後來發現它會自己回來後就任憑它放飛自己了。
池喻森等它吃完後就把他放在地闆上,垂着眼睛問它,“葡萄,要不要跟我一起睡覺?”
葡萄沒理他,轉身就走了,憑着一身貓毛完美融合進了黑夜。
被拒絕的池喻森抿了抿嘴,眨了眨眼睛,然後爬上床,把被子拉上來,嚴嚴實實地蓋住自己。
“啪——”
燈關了。
一夜無夢。
“起床了三木啊!——三木啊——三木——三木——三——木啊!”
路政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池喻森掙紮着爬起來,睡眼朦胧地坐在床上發楞。
炸毛的頭發張牙舞爪地暴露在空氣中,臉頰上還帶着沒睡醒的紅暈,眼睛有些迷糊,他打了個招呼,生理性地淚水順着他的臉龐往下掉。
他攥了攥自己的衣服,一截白淨的鎖骨露出來。
然後下床,刷牙,洗臉,穿衣服一氣呵成,片刻後,他背上自己的書包,鑰匙在修長的手指上打了個轉兒,旋起一個圈。
他回頭,喊了一聲,“我出門了。”
他家附近有很多早餐攤,他到自己經常吃的那一家給自己買了一杯豆漿跟兩個奶黃包,給邬柏祎買了一個醬香餅和豆沙包。
走到校門口,還沒準備好把早飯揣進兜裡面,就看到邬柏祎正帶着他熟悉的學生會袖章站在大門口,手上還拿着一個本子,時不時看兩眼手表。
池喻森慢吞吞走過去,站在他面前,頂着邬柏祎的視線,把自己買的早飯遞給他。
邬柏祎沒動,笑着跟他小聲說,“我在上班,不能吃。”
池喻森看他幾眼,把早飯塞進他的校服口袋裡面,然後轉身走了。
“等等。”
邬柏祎叫他,池喻森回頭,一隻手落在他的衣領處,替他把稍微翻起來的衣領掀回去。
邬柏祎看着滿意了,對他揚下巴,“走吧。”
池喻森“哦”了一聲,走進校園裡。
背影落在人群中,孤零零的一個,邬柏祎一眼就能看到。
下一秒,一個人跑到他身邊,摟住他的肩膀,然後大搖大擺地跟他走在路上。池喻森微微側目,聽他說話,笑了一下。
邬柏祎看着他的背影,然後轉身把兜裡的早飯拿出來,當着走來的年級主任的面吃起來。
王海宏問他,“要不要水?”
說着遞過來一個紙杯,很明顯是才從保安室裡拿的。
邬柏祎沒拒絕,“謝謝老師了。”
王海宏樂呵呵的,“沒事哈。繼續努力新學期。”
邬柏祎點頭,目送他微胖的背影離開。
他咬了一口豆沙包,砸了一下嘴。
太甜了。
甜得有些過頭。
邬柏祎三兩下解決完早飯,又守了一會兒後,踩着上課預備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