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喻森還在不慌不忙地吃早飯,手上拿着豆漿,正撐在桌子上看外面的風景。
身後的季子源叽叽喳喳地抄作業,明明手上忙的不得了,嘴巴倒是一點都沒有消停。
他逮着池喻森聊天,池喻森時不時回他一句,季子源也不嫌冷淡,一個人頂十個人,能把池喻森沒有說完的話補個全。
池喻森有點受不了,覺得自己應該跟他沒那麼熟,季子源叽叽喳喳的,跟路政似的。
他扭頭問還在埋頭預習的季子源,臉上面無表情,“你很閑?”
季子源埋頭苦幹,手上奮筆疾書,課本上的解被他寫成了一個久加兩個豎線,豎線還帶着彎鈎,很是飄逸。
就是有點像草書。
還是加大加強加速的那種。
季子源動作不停,“沒有啊,我快變成兩個季子源了都。”
他問,“池喻森,你都做完了?預習也做啊?”
池喻森沒說話,點了一下頭,黑色的眼珠子在早晨陽光的照耀下蒙上了一層淡光。
季子源痛苦面具,“魔鬼啊你們是。”
池喻森扭過去的頭又扭回來,他眨了眨眼睛,“你們?”
“邬柏祎呗。”
“他每次都真的把預習當真作業來做,真年級第一。”
季子源偷偷在心裡承認路政昨天跟他說的話是對的。
池喻森這個人看着高冷不好接觸,但好奇心很強,跟貓一樣,隻要在話裡面提一點别的,他都會上鈎。
【路正:子源哥,拜托你在一班照顧一下我家的三木了(哭泣貓貓jpg.)。他不怎麼會說話,表達的意思可能跟心裡面想的是兩個意思,所以經常被人誤會。】
【路正:總而言之,就麻煩一下子源哥多和三木說一下話了,不然,他會感到寂寞孤獨寒冷的!!】
【路正:(小貓拜拜手jpg.)】
季子源想,“确實很像貓。”
不過路正那人也太擔心他了,跟媽媽一樣。
他瞧着池喻森也挺好說話的,一問一答,比那自己說半天然後就看自己一眼的邬柏祎好多了。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懶。”
說曹操曹操到。
一片陰影落在桌子上,池喻森擡頭,邬柏祎臉上挂着笑,眼尾上調,似乎帶着一點嘲諷的意思。
“你說什麼呢?我這能叫懶嗎?我這叫合理的判别。”
季子源義正言辭,“請你不要随意為我的行為下判定,OK?”
邬柏祎,“扯。”
他拉開闆凳坐下,池喻森下意識地把自己的凳子往左邊移了一下,邬柏祎發現了他的動作,扭頭,“怎麼?”
“我長得不能入你的法眼?”
池喻森眼皮一跳,“不是。”
下一秒,就看到邬柏祎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聲音有些淡,“那幹嘛離我這麼遠?”
邬柏祎假裝皺眉,“啊,原來是我們的新同學讨厭我呀。”
“怪不得恨不得離我八百米遠呢,到底還是不滿意我這個同桌呀。”
他的聲音有些怪,池喻森覺得。
很像路政發現他遊戲上線了沒有跟他組隊時候的語氣。
但是池喻森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難不成說自己因為翻牆違紀被抓所以對他有了抗拒之心?
好扯。
他張了張嘴巴,最後在邬柏祎直勾勾的目光中閉上了。
邬柏祎挑了一下眉,沒再說話,把頭轉了回去。
第一節課是語文課,池喻森不光是看起來聽得很認真,就連筆記也是一點都沒做。
四個字,光聽,不寫。
邬柏祎瞥他一眼,那人睜着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黑闆,就是那個眼睛似乎沒有一點神采,像死魚。
就這樣盯着,眼睛時不時眨一下,放在桌子上的手端端正正的,背挺直。
一個乖乖聽課的形象。
邬柏祎覺得他的手有點癢。
池喻森正假裝聽課得認真呢,衣服的下擺就被扯了扯,連帶着他走神的靈魂也一起給扯了回來。
“?”
又來?
邬柏祎是不是閑。
他看了兩秒鐘,剛想當做沒發生似的收回視線,那隻手就更加用力的扯他的衣角。
“……”
池喻森往下看,一張紙條被夾在邬柏祎中指跟無名指之間,上面畫着熟悉的微笑小人。
池喻森看看紙條,又看看目視前方,還跟老師來了個眼神交流的邬柏祎。
“。”
事這麼多?
幼不幼稚?
但看着他大有一副你要是不接我就騷擾你一節課的架勢,池喻森還是偷偷接過來,在課桌下面打開。
【為什麼不說話啊?難道你讨厭我嗎?小弟?】
池喻森看了幾眼,拿筆寫字。
【不想說。不讨厭。大哥?】
他從下面遞過去,邬柏祎的手伸過來,手指碰到他的手腕,他的動作一頓,池喻森偷偷看他一眼又收回目光,很快,他摸到紙條,拿走了。
邬柏祎打開,看完了過後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看起來很舊的本子,然後把紙條夾進去。
可能是第一次在課堂上偷偷做這種事情,池喻森覺得自己有點興奮,面上帶着點紅,眼睛微亮。
就連他妄圖認真聽語文課的心也在亂跳。
但即使是上課傳紙條也不能阻擋池喻森想要靈魂自駕遊的心。
隻過了幾分鐘,池喻森的“靈魂”又開始躍躍欲試了。
尤其地向往窗外的世界,妄圖奔去。
語文課的時間過去得格外快,池喻森才走完神,就聽到下課鈴的聲音響起來。
鈴聲特别刺耳。
池喻森一默,痛斥自己為什麼要在語文課走神,并向自己保證再也在語文課上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