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誰的錯

周三下午，大夥兒昏昏欲睡地上政治課，班主任突然把于域叫出去。

于叔叔在教師辦公室外等他，開口就是：“小域，你知道你媽跟你爸提離婚嗎？”

班主任訝異地看于域一眼。

叔叔注意到她的目光，把于域拉到一邊，問：“你知道這件事嗎？”

于域說：“我隻知道，我爸在外面有人。”

叔叔說：“這些都是小事，你爸媽都結婚那麼多年，現在說離婚，不是兒戲嗎？”

于域目光逐漸冷凝。

叔叔說：“你勸勸你媽，都這麼大年紀了，折騰個什麼勁。”

于域說：“是我爸在外面有人，不是我媽在外面有人。”

“我知道，男人就是這樣的，你爸隻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叔叔理所當然地說，“再說了，你爸隻是在外面玩玩，逢場作戲，他心裡頭是想着你們的。”

于域冷冷看着他。

叔叔毫無察覺，又或者認為小孩的看法不重要，說：“你想想，你媽這麼大年紀，離婚她能得到什麼？她以後住哪裡？往後誰給她養老？”

于域說：“等我長大，我會給她養老。”

叔叔說：“現在賺錢多難你不是不知道，你養得起嗎？”

于域說：“反正我會想辦法，用不着你們操心。”

叔叔說：“你要為你媽着想啊，突然離婚，左鄰右舍會怎麼想？别人怎麼看她？”

于域說：“我再說一遍，這件事我媽沒有錯，别拿她說事。”

叔叔說：“我知道，你爸外面的人懷了孩子，你心裡不舒服對不對？嗨呀，你就當多出一個弟弟妹妹，你小時候不是吵着要弟弟妹妹嗎？正好滿足你的心願。”

于域說：“我要我媽肚子裡出來的弟弟妹妹。”

叔叔說：“孩子生下來抱回家讓你媽養大，一樣的，跟你有血緣又有感情，兩全其美。如果你奶奶還在，看見多了個孫子，肯定開心。”

于域皺緊眉心，“你确定奶奶會開心？”

叔叔自顧自地說：“等弟妹長大，跟你分擔贍養責任，你就知道有個兄弟姐妹多重要。”

他隻字不提财産分配。

于域說：“我爸讓你來的？”

叔叔沒有否認，說：“你爸那方面有點問題，有個孩子不容易，你多體諒他。”

于域說：“我爸出軌，你讓我體諒他？”

叔叔說：“再怎麼說，他是你爸啊，養你這麼多年，你不能忘恩負義吧？”

于域無法理解，一件傷害家庭、有違道德的大事，在叔叔口中變成一件合情合理、微不足道的小事。

叔叔說：“你好好想想，回去勸勸你媽。”

于域回到座位，氣得手腳發冷。

最後一節是自習，葛黎生幹脆和邱絡換位置，坐到于域身邊，緊握他的雙手。

于域說：“辰辰，剛才是我叔叔來了，說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話。”

葛黎生說：“讓你媽不要離婚？”

于域說：“明明是我爸的錯，在他們看來，反而是堅持離婚的我媽有錯。”

葛黎生說：“這不是你能決定的事，别想太多。”

于域看向他，說：“辰辰，有時候我覺得，我和我媽在這個家，是我爸的附庸，是他擺在櫥窗的展品，我們的個人意志在他看來就是笑話。”

葛黎生默了默，說：“你們一家，其實感情很好。”

“那是因為跟他的個人利益沒有沖突！”于域有些激動，眼眶發紅。

葛黎生用手擋住他的眉眼，“眼睛剛好，别生氣。”

于域說：“連我在學校都被影響，我媽那邊，不知承受多大的壓力。”

葛黎生說：“萬事總是開頭難，跨過這一步就好了。”

于域漸漸平靜，拿下葛黎生的手，“我沒事了。”

葛黎生擔憂地問：“真的沒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