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看不見

葛黎生給于域發了幾條信息，于域沒回。

他直覺不好，跟葛秋容招呼一聲，“媽媽，我去找于域。”

葛秋容正敷着面膜看電視，說：“知道了。”

葛黎生敲響于家的門，好一會兒，于域來開門，形容狼狽，“辰辰。”

葛黎生問：“發生了什麼事？”

于域抱住他，“我媽發現了我爸出軌的事。”

葛黎生的心髒跳亂幾拍，勉強維持鎮定，問：“那，他們打算怎麼辦？”

于域哭着說，“不知道，我不知道。”

葛黎生往他身後掃了一眼，客廳沒人，說：“回你房間說。”

倪彩霞說累，早早回房躺下，于宏把自己關書房裡不知道做什麼。葛黎生敲門前，于域一直在客廳抹眼淚，他想找長輩求救，卻不知道該把電話打給誰。

于域頭一回哭這麼慘，眼淚打濕葛黎生的衣服，哭得葛黎生眼底泛酸。

他沒什麼好辦法，一味地勸，“他們都很愛你，不會有事的。”

于域哭了大半夜。

次日醒來，家裡沒大人，倪彩霞留下消息說上班，于宏不知所蹤。

于域眼睛腫得隻剩一條縫，跟瞎了差不多，葛黎生隻能給他冰敷。

家裡阿姨周日不上班，葛秋容默認兒子在于家吃飯，問都沒問一聲。

昨夜留下一桌剩菜，葛黎生笨拙地學着熱菜，于域眯着眼問他：“辰辰可以嗎？”

葛黎生說：“不要問男人行不行。”

于域笑道：“我們辰辰什麼時候變成男人了。”

葛黎生被飛濺的油燙到手，反射性地“嘶”了聲。

于域摸索着走進廚房，“沒事吧。”

葛黎生蓋上鍋蓋，“沒事，你出去等吧。”

于域摸到他的手和臉，确認沒事，說：“我在這裡等。”

奈何葛黎生廚藝不精，熱個菜熱出黑鍋底，隻能把焦黑的菜倒進垃圾桶。

“我們叫外賣吧。”

于域說：“冰箱裡有蛋糕，我爸昨天訂的，一口沒吃，湊合一頓吧。”

葛黎生從冰箱取出蛋糕，切了兩塊裝盤子裡，一口一口地喂于域。

“你家怎麼一股酒味？”

于域說：“昨晚打碎了酒瓶。”

他平靜地描述昨晚的經過，淡淡苦笑，“那個女人，好像懷了我爸的孩子。”

葛黎生手一頓，“那你，怎麼打算？”

于域說：“看我媽怎麼做吧，我支持她。”

葛黎生謹慎地問：“如果他們真的離婚，你，能接受嗎？”

于域的眼淚刷地流下來，他摸索着抽紙盒，說：“不是我想哭，控制不住，提到這個就反射性地掉眼淚。”

葛黎生抽出紙巾替他擦淚，心疼地說：“你是受害者，不要責怪自己。”

“辰辰。”于域說，“這都快一年了，我怎麼想都想不明白，我爸怎麼會出軌呢？”

葛黎生說：“不用懂，别想了。”

于域說：“怎麼會不想呢？估計我媽也想不通，怎麼會這樣呢。”

葛黎生握住他的手，“這不是你能決定的事情，别這樣。”

傍晚，葛秋容送他們上學。

于域眼睛沒消腫，葛黎生給他找了個眼罩，于域整晚戴着眼罩趴桌面睡覺。

别人問起，于域就說眼睛發炎，看不清東西。

晚自修放學，葛黎生牽于域回宿舍，“要不你明天請假吧，我跟老師說。”

于域聞到濃郁的花香，“辰辰，操場那排玉蘭樹是不是開花了。”

葛黎生說：“嗯，有人在樹底下撿落花呢。”

于域說：“以前天天路過都沒發現花開，現在看不見，嗅覺反倒變靈敏。”

葛黎生說：“你要不要，我撿一朵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