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 母子談心

店裡忙，旁邊有奶茶店，店門口擺有幾套桌椅，葛黎生點了兩杯奶茶，兩人坐下來等倪彩霞下班。

小姨家的孩子扭扭捏捏地過來喊表哥，葛黎生給他們每個人點一杯鮮榨果汁，他們捧着杯子說謝謝，好奇地問一些問題。

比如，大姨為什麼每天睡他們家，你們來這裡做什麼，你們在什麼學校讀書。

葛黎生說，他們在二中讀書，大姨因為想念你們所以在你們家睡幾天。

五年級的女孩子眼睛一亮，“我知道，二中是最好的學校！重點中學！”

葛黎生說：“以後你可以考到二中。”

女孩面露難色，“有點難。”

葛黎生說：“不懂的可以問你表哥，他學習很好。”

女孩說：“你學習也很好吧？”

葛黎生說：“一般般，比不過你表哥。”

于域說：“你聽他胡扯，這家夥年年拿獎學金。”

女孩羨慕地說：“真厲害。”

葛黎生說：“學習不能怕，不能暗示自己很笨學不會，相信自己能行，下點苦工，你會發現學習其實沒那麼難。”

女孩說：“我媽說，現在讀書沒出息，大學生畢業出來一樣進廠。”

葛黎生說：“至少，女孩讀大學可以晚點結婚。沒讀過大學的人，你要他們怎麼去描述去大學的好處呢？”

女孩說：“那讀過大學的人也說大學不好呢？”

葛黎生說：“我覺得你可以親自體驗一下，好，好在哪裡，不好，不好在哪裡，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嘛。”

女孩說：“好吧。”

于域說：“辰辰，你真的好會說話。”

葛黎生說：“跟我媽學的，她最後悔當初沒好好讀書。”

如今将全部希望放在兒子身上。

客人少了，兩個大點的孩子趴在油膩的折疊桌上寫作業。

于域看着她們瘦小的身影，漸漸出神。

他跟小姨家來往不多，小姨小姨夫平時忙得腳不沾地，關一天門就少賺一天的錢，過年他們會帶孩子回老家，隻在年前或者年後來于家走走，而這時候，于域不是在叔叔家就是在外地旅遊。

小姨家的孩子跟他接觸少，并不親近，遠遠不如叔叔二姑家的孩子關系親密。

正出神，葛黎生站起來，“倪阿姨。”

倪彩霞下班回來，神态疲頓，“辰辰，小域。”

于域猛然發現她頭上多出幾縷刺眼的白發。

葛黎生把位置讓給倪彩霞，自己挨着倪彩霞坐下，“阿姨要喝飲料嗎？”

倪彩霞說：“我喝不慣你們年輕人的東西。”她将于域從頭到尾仔細打量，笑道：“我兒子長大了。”

于域眼冒熱淚，委屈無限，“媽媽。”

倪彩霞開門見山地問：“我跟你爸離婚的話，你跟誰？”

于域說：“我跟你。”

倪彩霞開玩笑說：“我可給不了你現在的高質量生活。”

于域說：“甯要讨飯娘，不要當官爹，這個道理我懂。”

倪彩霞說：“高級小區的金鳳凰掉進平民區，我怕你接受不了這個落差。”

于域說：“有媽媽在，我什麼都不怕。”

倪彩霞欣慰笑道：“那你等我好消息，你爸要面子，我知道怎麼跟他談判。”

于域心裡百味雜陳，試探地問：“媽媽，你不回去了嗎？”

倪彩霞說：“回去做什麼，繼續做一場虛假的美夢嗎？”

于域心緒複雜，“媽媽。”

倪彩霞說：“其實我早就知道，隻是一直欺瞞自己。夫妻夜夜睡在一起，多少有點感覺，隻是不敢深思。去年深秋，我想着要入冬了，把你冬天的衣服拿出來曬一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