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這個紅包有關系嗎?
奚元左右翻看着紅包,神色狐疑,他忍不住轉頭望了眼之前排隊的地方,那裡早已風雪彌漫,辨不出人影。
到底是誰在惡作劇?奚元皺着眉心想,若放平時,他定要找着人說清楚,但眼下這天氣……
還是算了吧。
這樣想着,奚元把紅包重新放回了兜裡,轉身進了高鐵站。
檢票口歸于冷清,再沒有一人過來。
嗡——嗡——嗡。
驗票機突兀地響起三聲嗚咽,緊接着機身屏幕上【驗證通過】四個大字頻閃了幾下後消失不見,随即屏幕亮起了紅光,重新出現一行白色字樣。
【新年好,我的新村民】
砰!
紅色的攔闆重重打了下來,随即慢慢變成黑色,黑色漸漸蔓延,從地面,到牆上,從屋頂到虛空。
檢票口被黑色吞噬,宛如一個巨大的黑洞。
——
一進站奚元就感覺自己活了過來,被凍僵的四肢此時此刻終于感受到了一絲暖意,他拍了拍身上的雪,終于把脖子從圍巾裡伸了出來。
過安檢的時候奚元沒有看到工作人員,他也沒管那麼多,把行李放上傳送帶自己過了安檢,而後他準備找個位子坐下。
候車廳的人比他想象中要少很多,稀稀拉拉坐了幾個,有很多空位。
拉着行李走在過道上的奚元腳步慢了下來。
奇怪,春運期間高鐵站的人怎麼這麼少?是外面排隊的人還沒進來嗎?還是這檢票口進的候車大廳跟他們不一樣?
正疑惑着,忽然有個瘦弱的長發男人發了瘋似的朝他這兒狂跑過來。
“别!别抓着我!!不過年,不過年!我不過年!!”
那男人邊跑邊喊,臉色蒼白,眼睛通紅,像中了邪似的,跌跌撞撞的撞到了奚元的肩。
奚元被撞得肩膀一陣麻痛,他不悅地看着跑遠的長發男,心想:哪兒有人不想過年的,這人怕不是瘋了吧!
這樣想着,他就看到瘋男人跑到了安檢口,正準備沖出去時,旁邊突然蹿出來四個壯漢把他壓在了地上。
看來是個真瘋子。
奚元向那瘋男人投去同情的目光。
瘋男人在地上掙紮了會兒後冷靜了下來,他神情渙散,目光呆滞,在四個壯漢的注視下從地上爬了起來,而後居然拿了角落裡的掃把掃起了地。
四個壯漢無奈的擺了擺手,走了。
奚元仍是看着那瘋男人,卻是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
不知怎得,他心裡竟是隐隐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今天的高鐵站哪兒哪兒都透露着不對勁。
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奚元甩了甩頭,估計是競賽弄得他頭昏腦脹,搞得他都有點神經質了。
他摁下心中的那點疑惑,找了個椅子坐下。
周圍的人都各忙各的,坐在他前排椅子右前方有個藍色頭發的女生,她正戴着耳機打遊戲;往她旁邊數第四個椅子上一個中年大叔睡得正香;還有他對面左邊坐着一對情侶或者是夫妻,女人瘦成了皮包骨,男人卻是胖的出奇,一身的油膩肥肉,估摸着得有300多斤,這男人一直在吃泡面,在他腳邊已經擺了六七盒泡面桶,胃口真不是一般的好。
除了周圍的人,奚元還注意到一樣東西,那東西放在那對一胖一瘦的情侶腳邊,應該就是他們的。
那是一個塑料桶,桶裡裝了很多泡面,外加牙刷、毛巾、褲子這些生活用品,這些都沒有什麼,怪異的是,桶的兩邊居然挂了一條魚和一袋豆腐。
高鐵站可以直接提着條生魚進站嗎?他們是怎麼過了安檢的?
奚元不解,但他也不是個多管閑事的,打量幾下後就收回了疑惑的視線。
眼下距離發車還有一個小時,他掏出手機,準備給老媽打個電話過去。
嘟嘟嘟——
沒響應。
奚元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沒信号了!
真是有夠倒黴的,先是遇到怪天氣,後又被人莫名其妙塞了個紅包,這下連手機信号都沒了。
奚元啧了聲,站起來想要找找信号。
就在這時,整個候車大廳突然一黑。
我去!
怎麼搞的!停電了?
一下子大廳裡人聲喧嘩,都在喊怎麼突然停電了。
奚元倒是沒喊,但他也覺得挺離譜的,高鐵站裡能停電他也是第一次見,關鍵停就停吧,怎麼大廳裡能這麼黑,都伸手不見五指了,才下午呢,怎麼一點太陽光都沒有。
奚元拿起手機就想照明,結果還沒等打開手電筒,砰嗵一聲——
他撞上了一個人。
那人比他高半個頭,從身高和體格的感覺來看應該是個男人,他剛才估摸着是撞到他鼻梁了。
“嘶!”奚元捂着額頭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同時還不忘伸手找那位被他撞的人。
他摸到了那人的胳膊,隻感覺肌肉緊實,精壯有力,一看就是練過的。
“你沒事兒吧,不好意思,太黑了沒注意前面有人。”他誠摯地道歉道。
隻聽男人先是哼笑了聲。
而後一個低沉又柔和的聲音緩緩傳進奚元耳朵:“沒事。”
好舒服的聲音。
奚元邊心裡感慨着邊松了口氣:“呼,沒事就好。你是剛過來的嗎?我記得我對面沒人坐來着。”
“嗯。”那男人應道,“過來找位置坐的,結果停電了。”
奚元哦了一聲,順着話說:“你怕是吓了一跳吧。”
男人隻是笑了笑,沒應聲。
頓了頓,他才說:“應該很快就能來電了。”
話音剛落——
啪!
高鐵站的燈在短暫斷電後果然很快又亮了回來。
奚元被強光刺得眯了眼,再睜開他就看到一個小麥色肌膚的男人插着兜,勾着笑站在他面前。
這男人留着一頭到脖子的卷毛長發,左耳上挂着一枚尖錐一樣的耳環,深邃的眉宇間流淌着波瀾不驚的神色。
卧槽,好帥!
奚元忍不住心中發出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