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轉過去,湊近了些。
還真有字!那字很小,筆鋒潦草,一看就是情急時寫下的。
張跳跳确定在她住進這間房子的時候,牆上是沒有字的,這字必然是後面寫上去的,上面寫着……“去廚房”。
去廚房?
去廚房幹什麼?
這是誰給誰的提示?
是繃帶人給繃帶人的?還是繃帶人給他們的?又或者說是過去的他們給現在的他們的?
這三種情況不管是哪一種都叫人覺得匪夷所思,但不管怎樣,張跳跳覺得此時此刻有必要先去廚房一趟。
于是她離開了房間,朝廚房方向走去。
廚房裡鍋竈底下的柴火還在燒着,上面依舊炖着怎麼也炖不完的魚。
張跳跳仔細看了竈台一會兒,沒有看出任何端倪,竈台前倒是有一灘處理不要的魚鱗魚腸,散發着一股惡心的腥臭味。
張跳跳找了根木棍,忍着不适上前撥了撥,除了把臭味撥的更大了外,依舊是沒有任何收獲。
還有什麼可疑的,難不成……
她的視線後轉,定在了身後的一個大冰櫃上。
是這個?
張跳跳猶疑地轉身,走向冰櫃。
冰櫃通體漆黑,隻有玻璃櫃門上附着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展露着刺骨的白,看起來倒不像是個冰櫃,反倒像是口棺材。
張跳跳嘴唇緊抿,打開了櫃門。
一股濃烈的腥臭味。
張跳跳難以忍受地捏住了鼻子,她揮散開揚起的冷氣,探過頭去,看到了一個很大的物體。
這是什麼?某個動物的肉?但什麼動物體積能這麼大?
她伸出手去,抹去那東西上的冰霜,企圖看得更清楚。
唰唰唰。
冰霜被一點點撇去,露出下面發白的肉。
等等,有點奇怪。
這肉怎麼會……
怎麼會有五隻趾頭!
這,這這,這分明是一個人的腳!
那,那眼前這是……
哐當!
張跳跳被吓得跌坐在地,這裡面躺着的,分明就是一個人!
冰櫃裡的冷氣撲打到她的臉上,張跳跳冷的牙齒打顫,她不光是身上冷,心裡也覺得冷冰冰的。
緩了一會兒後,她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咽下一口唾沫,繼續伸手拂去那屍體身上的冰霜,她必須要弄清楚冰櫃裡躺着的這人到底是誰。
冰櫃裡那人的臉漸漸顯露出來,先是眼睛,再是鼻子,而後是嘴巴。
一股熟悉感湧上心頭。
這樣貌雖然被冰的白了點兒,但面部輪廓怎麼看怎麼像……周格?
沒錯,的确就是跟周格一模一樣的臉!
冷汗霎時瀑布般從手心鑽出,張跳跳整個人都站不穩了。
周格?
怎麼會是周格?
如果冰櫃裡躺着的這個是周格,那剛才從紅房子裡跑出去的那個又是誰?
張跳跳的心越發覺得冷了,她獨自一人站在這紅房子裡,周遭的一切仿佛變成了一場怪誕的夢,如此的古怪又不真實,不真實到幾乎要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猛咽一口并不存在的唾沫,猛地伸手去扒拉周格的屍體,扯動着他的頭發,硬掰他僵硬的唇颚,又撕開黏得死死的衣服。
忽地,她的手一頓,盯着眼前的景象呆怔在原地。
周格屍體胸口上一道發紫的刀口貫穿了他的全身。
冷氣凍的張跳跳雙手發紫,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某個隐藏在深處的不為人知的秘密似乎在此時此刻被她掀開了一角。
空蕩的紅房子裡忽地傳來微弱的聲響。
“過來,快過來呀!”有人忽然拖着長長的聲音喊着。
“快過來,還不快過來!”
與此同時。
咚!咚!咚!
熟悉的鐘聲再次想起,客廳裡的指針從12:00跳到了20:00,天色又漆黑一片了。
張跳跳整個人抖的厲害,她覺得自己八成是要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