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被劉巽貞看到了,簡流光忙道:“師父,我使出靈力了,這回可以給我安排坐席了吧?”
然而劉巽貞并未發話,美目半眯,一臉古怪表情。
他們難道發覺我的靈力不對勁了?
他惴惴不安,有意無意瞥月劍幾眼,分明沒漏出破綻。
趙停雲親手做的僞裝,還不至于被劉巽貞看破吧?
他記得最新一刊《點仙譜》上,趙停雲仍是第一,劉巽貞則處于第九位。
而且周肖一也在看他。
這還是小師兄第一次正眼瞧他呢。
“怎、怎麼了?”他心虛,不敢顯擺了,趕緊抹去那兩柄子劍的虛影,将月劍收回手中。
劉巽貞朝他勾勾手指:“過來。”
他把月劍往身後藏了藏,挪步至他跟前。
“伸手。”
他伸出那隻沒握劍的手。
劉巽貞的指頭搭上他的脈搏,從中注入靈力,欲探查一番。
然而未及眨眼,靈力又再次流回劉巽貞手中。
他驚了:“你這爛脈半寸靈力都容不得,究竟是怎麼行劍的?”
“……我不知道。”
他不問,我不答;他一問,我驚訝。
總之裝傻就對了。
世人久不聞妖、鬼、仙之事,自然難窺其靈力運轉之妙,想來他師父也不知道自己收了個鬼附身的徒兒。
劉巽貞捏着他的手腕,靜靜打量着他。
思及之前南逐鹿那小丫頭所說話——
簡流光五脈不佳,靈力卻渾然天成,是不可多得的奇才……
難不成是真的?
劉巽貞問:“九玄劍法這前三式,是你自學的?”
他搖頭:“我看不懂的地方,去請教了夏紅師姐。”
劉巽貞:“夏紅怎麼教你的?”
簡流光:“師姐說要以老祖之眼觀景,以老祖之心悟劍。”
劉巽貞:“她沒手把手帶着你練劍?”
簡流光:“沒有。”
又小聲嘀咕一句:“這是師父該幹的事吧……”
劉巽貞的手立刻上移,狠狠捏住他的臉頰:“你說什麼?”
“沒撕馍!”他回答得含糊不清,“司服,疼!”
劉巽貞放開了手,又問:“你拿到這上冊劍法幾天了?”
他想了想:“一月有餘?”
劉巽貞側身,越過他看向周肖一:“肖一,你師弟用一個月練成了前三式,你用了多久?”
周肖一淡然道:“半年。”
簡流光:“……”
完了。
不小心超越周肖一了!
他真不是故意的。若是想顯眼,那日入山甄試就不會那麼小心了。
他記得盛淩花說過,周肖一隻花了三天就能凝成靈力。
那日清晨撞見他練劍,知道他已經将劍法練至了第五式。
這樣的天才少年,學前三式竟然用了半年之久?!
若有人提前告知他這件事,他肯定蹉跎着時間慢慢練了!
“你覺着半年很慢嗎?半年能練成三式,已經是弟子中最拔尖兒的了。”劉巽貞見他一臉驚詫,說道,“你究竟是個什麼妖怪?”
他後悔不已:“我……不知道。”
總之裝傻就對了。
他心一橫,想着,他們發現了我是鬼又能如何?
若能将我從這孩子身上驅下去,反而是好事一樁呢!
這天之後,劉巽貞的學殿總算有了他一席之地。
當然,他一個月速成鴻濛、捉月、渡火三招的事也傳遍了奚山,每每出行,衆弟子總是看猴似的看他。
這回路上偶遇了夏紅師姐,她眼睛一亮,揚手便喊:“呦,這不是奚山派雙子星之一,我們的小簡師弟嘛!”
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夏紅說:“害羞什麼?我要是入山一個月就能練出前三式,保準在街上橫着走。”
他好奇:“師姐當年用了多久?”
夏紅:“我用了五個月。”
竟然比周肖一還要快?
不愧是奚山弟子中最傑出的師姐。
不對,夏紅師姐在折竹會奪了第二名——她可是全天下年輕弟子中最傑出的存在!
“如今世間靈氣稀薄,一日不如一日,你能這麼快練就前三式,未來一定大有作為。”夏紅認真數着,“前三式的話,慶山師叔用了兩個月,巽貞師叔用了一個半月,周棋師父用了一個月……”
怪不得當時劉巽貞跟見了鬼似的,原來他還不小心超過師父了。
他越聽越心驚:“我應該不是最快的吧?不是吧?”
“不是,有個人隻用了五天。”
“别告訴我是奚山老祖。”
夏紅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朝他勾勾手,示意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