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那端遲遲沒有出聲,遊魚輕咳一聲,意識到自己過于委婉了,直言道:“酬金。”
夠直白了吧。
眼前的男人五官被頭發遮擋着,他卻沒有動手去拂,仿佛早就習慣了這樣。
看起來更像一個水鬼了。
黑發縫隙裡,男人那雙漂亮幽深的碧綠眸子眨了眨,似乎是還沒有反應過來。
空氣之間突然有些安靜。
遊魚笑了笑,好脾氣道:“先生你不會是想要賴賬吧?”
男人頓了頓,他嘴唇微抿,反應有點慢半拍道:“……不可以嗎?”
男人病恹恹倚在沙發上,黑色長發幽幽散在腦後,即使到了如此虛弱的地步,他身上也始終透露出某種幽暗氣息,靡麗猶如黑夜中藏匿的毒蛇,一雙碧眸透過層層發絲,眼也不眨地看着她。
不帶任何情緒地凝視,就像是看死物一樣的注目。
但凡是其他人站在這裡,可能都會被他此刻的氣場給呵住,或後悔或惶恐。
眼下這種農夫與蛇的古怪氣氛屬實讓人如芒在刺。
遊魚繼續微笑,不好意思,她什麼都看不見。
所以,她攤開白嫩的掌心,輕飄飄道:“不可以哦~”
這個時候賴賬,她是真的會被遊白丢出這個家的。【小魚惆怅】
“酬金。”白裙女人彎下腰來,吐字清晰地追問道。
白布蒙着眼迎上那雙幽綠碧眸,他們兩個現在的距離很近,遊魚的發絲垂下來,輕輕搭落在他高挺削瘦的鼻尖。
暧昧到足夠讓人臉紅心跳,也危險到足夠瞬間斃命。
遊魚笑唇彎彎,好像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與他過近的距離,隻是将手又往前遞了遞。
男人鼻尖一癢,緊接着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白茉莉香,他有些不适應地往後仰,那根發絲也随着鼻尖的弧度往下蕩,纖細的纖維蛋白擦過皮膚組織,細微的癢意轉瞬即逝。
碧綠的瞳孔緊緊追随着那根發絲,長睫垂下,像是鎖定了獵物的大蟒。
遊魚見面前的人遲遲沒有動靜,正要收回掌心,張口要說什麼時,掌心突然傳來一抹冰涼。
遊魚微愣,掌心下意識收緊,圓潤沁涼的金屬觸感在摩擦着她皮膚。
不是傳統的星币,薄薄一片的金屬圓片摸起來卻又有玉石的溫潤,上面還有複雜繁麗的紋路圖案,一上手就知道價值不菲。
如果遊魚能看見的話,她就知道自己猜的沒錯。
整個徽章呈現出血玉般的光澤,顯得遊魚掌心皮膚都比以往要白皙幾分,上面的玄蛇圖案栩栩如生,黑色蛇身盤踞在徽章的中心,細長的蛇信吐出,一雙紅瞳陰森對視着所有跟它對視上的人。
“這……是我家族的徽章,是我唯一值錢的東西,你可以用它索要你想要的酬金。”
男人說話的語氣遲鈍緩慢,他似乎是從記憶裡費勁巴拉出這東西的用途,頗有種人機連不上星網的滞後感。
家族?徽章?
遊魚摩擦手裡徽章紋路的指尖一頓,她有些意外,本來都做好了酬金泡湯的準備,畢竟他身上穿着的布料看起來也值不了幾個錢,即使穿着整齊也不難摸出是廉價的聚酯纖維。
遊魚意外他居然是一顆小金坨坨,身份非富即貴。
至于男人吞吞吐吐說他身上沒錢,她是一點都不信。
衆所周知,一般的帝國居民可不會用家族來稱呼他們的家庭,這種龐大的成員構造隻會出現在那些血統純粹的貴族裡,貴族最不缺的就是金錢。
這就不好搞了……
“哦,還有一件事。”收到酬金的遊魚心情還算不錯,她挺直腰來,張口剛要提醒,外面傳來一聲爆炸巨響,瞬間将她湧到唇舌間的話語給淹沒。
緊接着,外面尖叫聲驟起,騷亂轟動的聲音比剛剛還有之過而無不及。
“不對!不對!是異變的寄生種!”
“快跑!快跑!”
“不對,快通知城市夜執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