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魚和蘇麗被一起丢進一間小型的工間,顯然那些人即使意識到蘇麗與遊魚有怨,可出于某種卑劣的惡趣味,他們依舊将她們兩個放在同一個房間裡。
他們想要看到遊魚和蘇麗像困牢之獸一樣厮鬥起來,最好能鬧出些動靜。
在這種所有東西都快要麻木的下等區,隻有能直接刺激感官的東西才能激起他們的興奮。
比如鮮血,比如色欲。
在踏入這間房間,遊魚便清晰聽到幾道或輕或重的呼吸,這個房間看來不止她們兩人。
也是,廠裡的空間有限,連十平米的宿舍都是十六人一間,在這裡總不能給每個人安排豪華單間。
看來這些人就是之前那些過來自首的傻蛋了。
漆黑的房間突然被打開,外面透出的光讓那些人忍不住投去目光,大部分人冷漠且麻木地看向入口,身體卻沒有任何動作。
隻有一小部分人眼裡冒出希冀的光,着急忙慌地朝門口趕去。
直至被門口執勤人員的電棍給擊退,他們忍着手臂大腿傳來電流穿梭的酸麻痛感,一邊悻悻往回撤。
後面的人看那些人又被遣回,才失望地移開視線。
“都給我老實點!”執勤人員中氣十足地喊着。
這時房間裡的人才将目光放到了被執勤人員新押送過來的兩個倒黴蛋,本能地幸災樂禍。
直至他們看清兩個人的模樣,眼神片刻怔愣。
女人?
還是年輕的女人?
他們的神态終于有了變化,暗中窺伺的目光止不住地往遊魚兩人掃去,氣氛在這一刻變得詭異地安靜起來,仿佛暴風雨醞釀前的平靜。
不管所有人願不願意承認,在這種地方,女人就是稀缺資源,特别是能生育的女人。
更何況這麼年輕漂亮的女孩,他們将目光放在遊魚身上,昏黑模糊的環境也遮不住她秀氣的側影,還穿了一條潔白的裙子,猶如懵懂被獻祭于地獄的羔羊。
蘇麗那個蠢蛋顯然還沒有意識到氣氛的變化,在執勤人員将她們毫不猶豫地推進房間關上門後,她便目光怨恨地看向從始至終都安靜的遊魚。
現在四下漆黑,她想要做什麼都可以。
蘇麗終于忍不住内心的怒火,淺紅的瞳孔因情緒變化而顔色加深,裡面好似岩漿滾動,她爪哇爪哇地揮舞着四肢便朝遊魚奔去。
在她的手掌撐得高高,即将揮下落在遊魚白皙的側臉時,從黑暗中突然截伸出一根手臂,伸出五指緊緊抓住蘇麗的手腕。
蘇麗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這個房間裡還有其他人,她感覺到粗糙的指節在她手腕内側輕輕滑動,帶着常年覆蓋在指腹的機液油膜,無形給她皮膚也覆上一層油膩感。
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順勢擠進來的是他身上那股許久未洗澡的汗臭味。
“哎呀,兩個小美女什麼仇什麼怨,在這裡都還要動手,你們說說,說不定哥哥能幫你們調解調解。”
蘇麗強撐着想要翻臉的欲望,忍氣吞聲道:“好,那你先放手。”
“哈哈哈,小妹妹真是幽默,哥哥可不舍不得放手,萬一一個沒看住,你們兩個又打起來怎麼辦啊?”
或許是男人的話過于冠冕堂皇,以至于周圍傳來些些許意味不明的哄笑。
遊魚身邊也不知不覺中圍了一些人,他們将遊魚和蘇麗包成一個圈,仿佛将羔羊圍困的鬣狗,垂涎三尺。
蘇麗白了白臉,這個時候就算腦子再不靈光,她也意識到氣氛的不對。
有人還是按耐不住,在黑暗之中伸出手朝遊魚的手臂抓去,在這種黑暗且沒有監控的地方,他們想要做什麼都可以。
在那人的手快要碰到遊魚的裙擺時,房間的另一端傳來一道聲音喝止了他們的動作。
“不能動她。”
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他看向矗立在另一端的人影,人影削瘦佝偻,就連聲音都帶着說不出的沙啞。
開口制止的老人是工廠的老員工,由于進工廠的時間過于長,人們都忘記了他的本名,隻喊他的外号——老疤。
原因無他,老疤的臉瘦而長,像皺巴巴的茄子皮,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一道從眉尾橫跨整張臉的老疤,所以其他人都喊他老疤。
男人眯起眼睛,意外地停住動作,他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老疤能在這裡活得久不是沒有原因的,他的話可以聽聽。
而老疤并不是心善而選擇出聲解救遊魚,他隻是看見遊魚,想起來了遊魚是誰。
“她是斐明主管的人,不怕死的話你可以試試。”老疤言盡于此,他提醒那些人也不是良心突發,他隻是怕斐明主管知道後會遷怒到他身上。
一提到主管二字,那群人就像是耗子見了貓,眼裡閃過一絲驚疑和恐懼。
對于垃圾回收廠的員工來說,上頭那些領導過于遙遠,而主管作為直接管轄他們的人,自然是威懾力度最大的。
能鎮壓住這些員工,那些主管們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在這種講道理沒有用的地方,以暴制暴是最通俗有用的手段。
那些主管可不管他們的死活,手底下的人在他們眼裡猶如豬猡,用之棄之。
雖然說斐明主管是所有主管裡脾氣最好的一位,可莫名的,所有員工對他避諱最深,即使是脾氣最暴躁的主管也不能像斐明那樣讓他們産生敬畏的情緒。
所以一聽到遊魚是斐明主管的人,他們讪讪收回手,有極個别的人精腦蟲上頭,竟是不怕死地繼續往前探去。
還沒有等他摸到遊魚,就被其他人給生拉硬拽扯了回來,想死可以,但是别連累他們。
把他拖到角落裡好生揍了一頓,招招對準下三路,直至那人弓腰躺在地上如死狗一樣癱軟,生死不明。
這些人如陰溝裡的蚊蟲,自己人最了解自己人,下手自然是最陰毒。
其他人看到這副場景,隐隐感到下腹蛋疼,即使遊魚長得再如何惹人憐愛,他們也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