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大雨滂沱,電閃雷鳴。
天地之間的低氣壓讓人喘不過氣來,一切皆由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萬物複蘇而變得鮮活起來。
邱蘇堯一臉紅暈,本是清雅淡然的氣質此時蕩然無存,他在曲折的走廊裡左搖右擺地向前走着。
阿青見此情形,便着急給他去煮醒酒湯,在耳邊叮囑邱蘇堯:“掌櫃的,您先回房,我去給您準備醒酒湯來。”
話剛說完,阿青也不便耽誤時間,便腳步匆匆地離開了邱蘇堯的身邊。
邱蘇堯本是與故人相見,也是因為友人不住地相勸,他本就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故多飲了幾杯酒。
可阿青可知道,掌櫃的酒量就是一杯就倒,此時還能站在這裡甩開他已經是他意志強行支撐着他不做失态的事情了。
邱蘇堯其實有點頭暈腦脹,他眼睛看到的所有事物都是彎彎曲曲的,像是不同曲度的鏡子照出來的一般滑稽。
這個怪物,長得還真有點像阿青,他揮揮手讓怪物走開,他還真的就走開了。
一時間,回廊之上,雨滴滴在瓦片上,又由于斜度而直接如一串串的珠子一般灑落在地上。
他乘着雨意帶來的微風,腳步發軟,他一邊扶着廊下的柱子一邊往前走,他好累,他想休息,日後千萬不能再喝這麼多了。
在他緩緩地走過不知多少彎彎曲曲的回廊之後,他終于看見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無燈,他吱呀一聲推開房門,複轉身關好。
邱蘇堯搖搖晃晃地走到燭台邊,點燃一根燭火,那燭光微弱,但卻閃得他眼睛微疼,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屋内的陳設他閉着眼睛都走不錯,于是他放下燭火,一手扶着牆根,一手捂着頭,緩緩地靠近了床邊。
他竟,看到了涿若臾面容沉靜地睡在他的床上,這成何體統?!
邱蘇堯本欲開口訓斥,忽然發現在她的枕頭下隐約有一絲鋒芒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便拿開枕頭,發現枕頭之下放着一把沒有鞘的匕首和一瓶毒粉,那瓶毒粉他以前是見過的。
涿若臾此時還睡得極為香甜,毫無防備。
邱蘇堯一下子反應過來,是自己走錯了房間。
邱蘇堯後背頓時起了冷汗,他連連後退至房門前,輕手輕腳地打開門走了出去,又嚴嚴實實地關好門,然後長舒了一口氣。
然後他便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卻見阿青早已為他煮好了醒酒湯候在那裡。
阿青本是端着醒酒湯來他的房間,結果半個人影都沒瞧見。
他内心一陣慌,後來想到是在自己院子裡,那懸着的心也就放下來了,便就在邱蘇堯的房門前等候他。
被吓出一聲汗的邱蘇堯此時眼中一片清醒,雖是依舊紅着眼,倒是難得主動開口解釋道:“雨大路滑,我看不清,在廊中歇了片刻醒了一下酒氣。”
阿青不再言語,隻是遞給了邱蘇堯那碗醒酒湯,看着他喝完之後,叮囑着:“那掌櫃的好好休息,我就先退下了。”
邱蘇堯本就喝酒之後頭重腳輕,此時也就便直接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雨下了一夜,天剛擦亮的時候雨勢漸漸小了起來。
邱蘇堯自床上睜開眼,眼神一片清明。
他簡單地用帕子淨了臉,然後用香茶漱口,吐在痰盂之中。
他換了一身輕便的常服便腳步匆匆地趕往書房,阿青靜靜地跟在他的身後。
書房的書籍其實是邱蘇堯在這個世界上最為熟悉的事物,書房的書他記得清清楚楚,他今日便是要找到那一本。
他推門而入,一邊在腦海中回想着那本書的位置,一邊用手和眼睛不停地翻看着。
片刻之後,邱蘇堯終于是找到了他想要找的那本書,上面書封上寫着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西域毒譜。
昨夜他在涿若臾的房間内看到了那毒粉和匕首,那毒粉的效用他也清楚地很,不會緻命隻是會讓人短時間失去力量而已。
而他今日找的這個毒譜,便是記載了各種各樣的奇毒。
涿若臾的心還是太過仁慈,人不害她,她便不想害人。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有些人的身上便全是毒,以毒養人,她的那毒粉便會在他們的身上失效,到時候她就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了。
作為涿若臾的師父,邱蘇堯必須想得更為長遠一些。